他(沈从文)搞的那些东西,陶瓷、漆器、丝绸、服饰,都是“物”,但是他看到的是人,人的聪明,人的创造,人的艺术爱美心和坚持不懈的劳动。他说起这些东西时那样兴奋激动,赞叹不已,样子真是非常天真。他搞的文物工作,我真想给它起一个名字,叫做“抒情考古学”。
—— 汪曾祺
《历代名画记》谈及唐初窦师纶主持益州行台,出样织锦名目十多种,以为图纹壮丽,流行百年不废。大历八年(?)诏令则提及禁止织造的锦名有“大张锦”“凿六破锦”(或即兔背锦)及文长四尺幅,可能属于双折屏风或软锦屏用大串枝。日正仓院则留下几件蜡染实物可作比较、参考。《唐六典·诸道贡赋》部门,提到蜀中绫锦名目如“樗蒲绫”;明代材料中已发现有锦、缎、纱、罗、縠子诸种不同织法,图案作杏仁状,和宋人记载樗蒲锦形状完全相同。韦端符有《李卫公故物记》,提及各种衣料名目并形容花纹,有作鸟兽、人骑骆驼纹样的,近刻丝作法。《丝绣笔记》有称引,不全。《全唐文》或可查出。又陆龟蒙有《古锦裙记》,说作仙鹤独立、衔花而舞,以为陈隋间旧物。据记载就唐宋实物作比较,事实上这种裙子早或只到唐武则天时,晚则只是开元、天宝间生产。因唐官服六种绫名目俱备,中即有鹤衔瑞草(灵芝),明锦缎中犹有此式不少也。间接花纹,保存于唐镜子上还十分具体!《全唐诗》中反映歌裙舞衫用泥金银绘画及织绣的相当多;近人欧阳予倩辑印有《乐舞资料》一册,整理出了些材料。但如不结合实物图像分析,乐舞形象和衣裙种种,知识仍不落实。白居易新乐府中有《红线毯》,及诗中有关于唐薄质纱“轻容”“鲛绡”及“木棉裘”记载;传世《簪花仕女图》卷中妇女衣著覆薄纱,可得仿佛。“木棉裘”即近于无知。史志称“凉州绯色为天下之最”;敦煌解放后出有一整匹唐代红色绸子,至今如新,可为物证。唐代印染技法和花纹已多样化(见《谈染缬——蓝底白印花布的历史发展》一文);日本尚藏有中国印染实物多种,辑印在《御物染织裂》一书中。又有《正仓院纹样集》十余册,系一美术教授据正仓院藏唐代中国丝绸花纹复原,绘图彩印均比较草率,远不如《中国丝绸图案》复原精确,但是仍可供参考比较用。出土实物或应数原存旅大博物馆,近改历博陈列残余材料为重要。就染法说,当时必名“撮晕缬”,专名则为“绞缬”。又有“跋遮那缬”,属加金印染至今××。又有玛瑙缬则三彩陶有反映。三彩陶花纹,有的和锦相通,有的和印染相通。又有和当时漆器中的犀毗漆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