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顿的历史可以明显地分为“围困前”时期和“围困后”时期。1573年以前,这里是一个还算繁荣的集镇。布匹制造商从英国进口原羊毛,再将成品出口到德国或销售给国内消费者,过着体面但不引人注目的生活。这是一个熙熙攘攘的小港之城,这里的人不像哈勒姆人那么有教养,没有代尔夫特人那么优雅,也没有乌得勒支人那么庄严神圣。但1574年后,它就像安特卫普一样,成了历史的游乐场。莱顿坐在历史跷跷板的一端,安特卫普坐在另一端,随着伟大的佛兰德人的城市(即安特卫普)衰落,莱顿的财富迅速积累起来。莱顿并不是从南部流亡来的加尔文派教徒的唯一目的地,但到达那里的人数比别的城市高出很多,尤其是在1585年帕尔马公爵占领安特卫普之后。对于最激进、最虔诚的加尔文派教徒来说,直到1578年才将官方信仰从天主教改为新教的阿姆斯特丹仍然是一个可疑的地方,充满了可疑的异端邪说。但在这场苦难的净化下,莱顿成了归正会的大本营,而这座堡垒的核心是一所大学,它由奥兰治亲王在围攻结束才几个月后,也就是1575年创建。它的第一批宿舍(依旧用于学术)建在拉彭堡运河边的圣芭芭拉修道院,之前住在那里的居民——“白修女”,已经被驱逐。
加尔文主义和布料改变了这座城市。它的人口在两代人的时间里几乎翻了两番,从16世纪80年代的12 000人增加到17世纪20年代的近45 000人,一举成为荷兰省人口第二多的城市。在很短的时期内,这座温和且谨遵教会教义的老布料市场小镇,变成了一个“蜂巢”:忙得不可开交,拥挤不堪,充满了经济和文化的活力。但有时“蜜蜂”会互相蜇对方。“蜂巢”里酝酿着一种一触即发的暴躁情绪,使得老莱顿人和新莱顿人之间的关系紧张起来,而且这种紧张关系常常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