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迟迟不出院。月亮由圆转缺。晚上我不去卧室睡,就在工作间和衣躺一会儿。我躺在那里,小狗尼可依偎过来。蝴蝶犬尼可快十岁了,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狗。它外貌是蝴蝶犬,举止是蝴蝶犬,我带着它在荒地和海边徘徊时,它就像一只陪伴在山岳猎手身旁的精悍之狗,混着草原狼的血脉,潜行于鼠尾草的茂密草丛,上高崖,下山坡,搏击翻滚而来的海浪。
我和尼可裹在同一张毛毯下,睡过去,醒过来。没心思做饭,光吃鸡蛋了。
这样子与其说是自由,不如说更接近荒芜。与其说是一身轻,不如说更像哪里裂开了虚无的黑洞。很多次我想,这就是女友们描述的那个世界吧。
丧夫的友人们都对我说,他活着时,你快烦死他了,看他各种不顺眼;他死了,你反而顾不上这些,只觉得异常寂寞,身边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