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所有这些刻意为之的打破阶级隔阂的活动都错得很离谱。有的活动根本徒劳无功,而就算有的活动收到了效果,那也只会是加深阶级之间的偏见。如果你能好好考虑一下的话,就会知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是在揠苗助长,在阶级之间营造出一种生硬而令人不快的平等氛围,结果,摩擦将原本隐藏在内心深处,或许永远不会显露的种种情感全都暴露出来。正如我对高尔斯华绥的阐述,只要一遭到现实的打击,感伤主义者的想法就会立刻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把那些和平主义者的画皮揭掉,你会发现他们其实是沙文主义者。那些中产阶级的独立工党党员和留着胡须、只喝果汁的人都赞同一个没有阶级的社会,前提是他们继续倒拿着望远镜观察无产阶级。只要让他们和无产阶级发生真正的接触——比方说,让他们在星期六晚上和喝醉酒的搬鱼工人干一架——他们就会立刻缩回去,露出所有中产阶级人士那股自负傲慢的姿态。然而,大部分中产阶级的社会主义者是不会和喝醉酒的搬鱼工人打架的。他们只和工人阶级的知识分子有真正的接触,但工人阶级的知识分子可以分为两种人。前一种人仍然是工人——他们坚持工作,当机修工、码头工人或做别的工作,他们没有改变工人阶级说话的方式和习惯,而是在闲暇时间“提升自己的头脑”,为独立工党或共产党服务;还有一种人,他们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他们通过考取国家奖学金的方式成功挤进了中产阶级的行列。前一种人是最高贵的人,我曾经遇到过几个这样的人,就连最古板保守的保守党人也喜欢他们,钦佩他们;而后一种人,除了少数例外——例如,戴维·赫伯特·劳伦斯——都不那么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