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不久之前,凶手就站在他们现在所站立的位置。哈利嗅闻着这里的空气气味。
凌晨一点,哈利坐在客厅,聆听美国民谣摇滚歌手马莎·温莱特(Martha Wainwright)唱着《遥远》(“Far Away”)这首歌:“……无论剩下什么都有待发掘。”
他精疲力竭,面前咖啡桌上放着手机、打火机、银色锡箔纸包着的褐色小球。他还没碰那个小球。但他很快就得去睡觉、找到韵律、休息一会儿。他手中拿着萝凯的照片。蓝色洋装。他闭上眼睛,嗅闻她的气味,聆听她的声音。“你看!”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他。他们周围的水既黑且深,她漂浮在水面上,苍白、无声、没有重量。风吹起她的面纱,露出底下的白色羽毛。细长的脖子形成一个问号。这是哪里?她踏上岸边。她是黑色铁架,底下有吱吱作响的轮子。她进入屋子,消失在视线之外,又在二楼出现。她的颈部绕着一个绳套,旁边站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西装翻领别着一朵白花。他们前方站着一位神父,神父面向他们,身上披着白色斗篷,正缓缓诵读。神父转过身来,脸庞和双手都是白色的,由白雪构成。
哈利惊醒过来。
黑暗之中出现闪光,此外还有声响,但不是马莎·温莱特的歌声。哈利抓起咖啡桌上发光振动的手机。
“什么事?”他用萎靡的声音问。
“我找到了。”
他坐直身子:“找到什么?”
“关联性。而且死者不是三个人,是四个人。”
卡雅心中有好几个疑问,但哈利已然离去。
如今梦境在白天也会出现,远远地我就能听见乐团正在演奏《爱太伤人》(“Love Hurts”)。我看见有几个男孩站在我们旁边,但他们并未靠近。很好。至于我呢,我正看着她。看你做了什么好事,我试着说。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要他吗?我的天,我是多么恨她,我多么想把刀子从我嘴里扯出来,插在她身上,在她身上捅出洞来,看着里头的东西流出来:鲜血、内脏、谎言、愚笨、自以为是的愚昧。总得有人让她看看,她的内在多么丑陋。
我看见电视播出记者会。真是一群无能的笨蛋!没有线索!没有嫌犯!案发后的黄金四十八小时就要过去了,沙漏里的沙就快流光了,快点儿,快点儿。你们到底要我怎样?用鲜血在墙上写字吗?
是你们让杀戮继续进行的。
信写好了。
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