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并不会在石头表面绘制有意义的形象,将其理解为有意义的形象的是人类的想象力,也就是所谓的“类推之魔”。我所写的虽然是“石头表面”,但不如说是石头诞生时被封入石头内部的、被隐藏的形象,在石头被人们一分为二或被打磨时偶然浮现在表面,也许这种说法更接近真相吧。由于偶然,类似的奇迹广为人知;奇迹一旦出现,它的专制力量就会限制人们的想象力。罗夏墨迹测试的图像一旦被我们认知为“花”,以后再怎么看它,都看不出除花以外的其他东西了。无意义的形象就这样打开了梦中世界的大门。想象宛如被镜子映出一般,浮现在石头表面。就像加斯东·巴什拉在《大地与休息的梦》中所言,“存在的胚胎就是梦的胚胎”。

——「石头的梦」

柏拉图晚年的著作《蒂迈欧篇》,主旨与这位哲学家为世人所知的多数对话录有些不同,因为其中包含许多有关自然的神秘乃至空想的叙述,所以很久以前就有人认为本篇抄袭了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哲学。
因为在柏拉图的一生中,他几乎从未对具体的自然现象表达过兴趣,所以像《蒂迈欧篇》这样一部类似博物志的著作,在他的所有作品中十分少见。但是后世的神秘哲学家和炼金术师最常引用的就是《蒂迈欧篇》,我也常常在《蒂迈欧篇》中找到一些最有趣的记述。它真可以说是一部不可思议的书,书中甚至仔细记述了一些实验科学的事实,十分有趣。例如:一般而言镜子会映出左右逆转的图像,但是中央下陷的凹面镜映出的图像却没有逆转。关于柏拉图立体的记述也被收录在这篇异色的著作中。
柏拉图立体,换个说法就是正多面体。也就是说它的每一个面都是正多边形,每一个顶点连接着相同数量的平面,是一个凸多面体。我们生活其中的三维空间并不存在无限多的正多面体,其可能性只局限于五种类型之内。分别是正四面体(金字塔形)、正六面体(立方体)、正八面体、正十二面体和正二十面体这五种,每一种都有外接球和内切球。
之所以会对柏拉图立体产生特殊的兴趣,其实是因为我几年前翻译了法国作家安德烈·皮耶尔·德·芒迪亚格的小说《大理石》。在这篇奇妙的小说中,主人公在一座漂浮于意大利某湖泊中的无人岛上,发现了耸立于柏树围绕的空地之上的五尊美丽的柏拉图立体的雕像,它们在月光下染上金黄色的光辉,像玻璃块一样透明。

——「柏拉图立体」

关注

“某种结晶在它出现时就已蕴含难以削弱的纯粹活力,那是它们难以抑制的、企望结晶的力量。”约翰·拉斯金曾在《尘埃的伦理》中如此写道。
赫伯特·里德悄悄地爱着约翰·拉斯金这位被视为老古董、老来疯的理想主义者,他在自身风格独特的乌托邦小说《绿童》中叙述了如下一番美丽的幻想:
美的愉悦,在于它某种程度上因超脱人为的形式和自然的原型而被知觉,最大的美被赋予最大程度上脱离必然性的可能范围的结晶体中。结晶体的结构有等轴晶系、正方晶系、斜方晶系、单斜晶系、三斜晶系、六斜晶系这六种,每一个晶系都有热心拥护它的人们。可以用这世界上的各类艺术用语去形容这些人的偏好。比如,支持位于一种极端的等轴晶系的人充满巴洛克式幻想,支持位于另一种极端的六斜晶系的人身上则带有古典式的简朴风格。
还有,安德烈·布勒东在《疯狂的爱》中宣言“赞美结晶”,并写下下文:
若论有机界带给我们的教训,则没有比结晶体更好的了。即使是艺术作品,如果它不能从其外部与内部彰显结晶一般的硬度、严格性、规则性以及光辉的话,就如同从波澜壮阔的人生中只截取断片一样,缺失了整体的意义。
细看岩盐的立方体,我不由产生强烈的愿望,能不能从远处去看一看我所居住的家、我的人生和我写下的东西呢?
现在,对于结晶的美学爱好已经明显与伦理要求密不可分地结合在一起了。

登录以加入对话
万象千言

本站话题休闲取向,欢迎使用。以下类型用户请勿注册:激进民运人士、左翼爱国者、网络评论员。

访客查看账户公共页面 (1234.as/@username) 仅显示 10 条最新嘟文,如果需要查看更多,请关注或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