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博科夫长篇小说研究》by 邱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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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面上看,纳博科夫的文学创作以艺术为主旨;从根本上看,纳博科夫的文学创作仍然以生命本体的终极体验为主旨。纳博科夫认为,人的本能和本性以艺术创造的形式存在,并且借助艺术的建构使生命具有存在的方式、秩序和意义。艺术创造使人产生一种必然感,这种必然感是人在时空位移中的客观存在所带来的体验。由此可以判断,纳博科夫认为人的生命与艺术创造具有同质同构造,鉴于这种同质同构造的存在,人们将在文学创作中获得一种存在的时间感。人们一旦获取这种时间感,便具有追溯过去、把握现在以及预测未来的能力,从而使人们从时间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摆脱时间对人们的奴役和控制。
——「绪论」
纳博科夫的文学批评不仅强调审美在文学作品中独立且牢固的地位,而且强调艺术作品的诗性本源和作品中与自然世界一致的诗性精神。纳博科夫指出,艺术作品诗性创造包括“理性文字”“构想”“非理性的神秘”。首先,“理性文字”是指文学是借助语言文字呈现的艺术,文学必须由语言文字来支撑,否则文学作品也将荡然无存,不能将语言等同于文学的诗性,而要把语言视为文学实现“审美狂喜”的媒介和途径;其次,“构想”是指艺术家是艺术创造的主体,艺术家通过记忆和灵感思维将他们观察到的“意向显现实”经过语言的创造形成充满存在的艺术品;再次,“非理性的神秘”是指人们通过原始诗性智慧领悟自然诗性。由于人与自然同构,人自然在情感上依恋自然。未经逻辑化、格式化的心灵能够在精神世界中以多种形式关联现实,实现个体生命情致的审美性超越,进而从多个层面最大限度地接近事物的本质。
纳博科夫指出,文学作品中蕴含的“诗性精神”是指文学的本质在于表现具有原初性、个体性以及事物特殊性的“非理性”“非显性”“非逻辑性”的原始诗性感觉。纳博科夫的观点与维柯提出的“诗性思维”相契合,维柯认为:“诗既然创建了异教人类,一切艺术都只能起于诗,最初的诗人们都凭自然本性才成为诗人(而不是凭技艺)。”《荷马史诗》中的诗性智慧是异教世界的原初的智慧,只能用一种感觉到的、想象出的玄学而不是现在学者们所用的那种理性的抽象的神学来解释,这里所提到的玄学即诗,诗是诗人天赋异禀的功能。纳博科夫还指出,“诗性感觉”是非理性的,是一种自然禀赋。一旦缺乏这种自然的禀赋,诗性思维将会大幅度地蜕化。诗性思维是一种自主的、个性化的思维,一旦公共化、集体化思维介入,个体思维将立刻失去生机与活力,因此公共化、集体化、思维与诗性思维相抵触。唯有充满好奇和灵性的诗性思维才能真正直达艺术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