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系列12:论悖论
良知的反面不是另一种意义;另一种意义只是精神的消遣,即它有趣的能动性。但作为被动的悖论发现人们不能区分两个方向,人们不能确立一种独特意义,既不是一种对于思想的严肃、劳动而言的独特意义,也不是一种对于消遣和次要游戏而言的相反意义。如果黏性促使自身加速,那么黏性将使运动物体脱离静止,不过是在一种无法预见的意义上。“哪个方向?哪个方向?”爱丽丝问道。疑问没有答案,因为是意义的本义不具有方向,不具有“良知”,但意义始终同时在两个方向上运行,在无限细分的、延长的过去-未来中运行。物理学家玻尔兹曼(Boltzmann)解释道,从过去向未来的时间之矢只有在个体的世界或系统中且相关于一种在这些系统中被规定的现在才有价值:“对于整个宇宙而言,时间的两个方向因此不可能有区别,同样在空间中也不存在上或下”(就是说不存在高度或深度)。我们重现发现艾翁与柯罗诺斯之间的对立。柯罗诺斯便是独自实存的现在,后者把过去与未来变成它的两个可被操控的维度,以便人们一直从过去走向未来,但是在现在在局部的世界或系统中相继而来的范围内。艾翁在抽象时刻的无限细分中是过去-未来,而抽象时刻不断地同时在两种意义中解体自身,同时永远避开任何现在。因为在被视作所有系统的系统或被视作异常的集合的宇宙中,没有任何现在是可确定的。与现在可被定位的线(它在个体系统中“调节”它接受的每个奇点)相对立的是艾翁线,艾翁线从一种前个体的奇异性跃向另一种奇异性,并在彼此之中重启所有奇异性,根据游牧式分配的形态来重启所有系统,每个事件在游牧式分配中已然是过去,且还是未来,多少是同时进行的,而且在那使它们进行沟通的细分中始终是前夜与翌日。
在常识(sens commun)中,sens不再被用来说方向,而是被用来说器官。人们说sens是共同的,因为正是认同的器官、功能、官能才将任意的多样性与相同的形式联系起来。常识进行辨认、确认,不亚于良知进行预测。主观上,常识归摄灵魂的多种官能或微分化的身体器官,且将它们与一种能够说我的统一性联系起来:正是一个唯一且相同的我才会感知、想象、回忆、知道等,才会呼吸、睡觉、行走、吃饭……在这个主体之外语言似乎是不可能的,这个主体在语言中表达自己和展示自己,并叙说他做的事情。客观上,常识归摄那被给予的多样性,并将这种多样性与对象的特殊形式或世界的个体化形式的统一性联系起来:我看到、嗅到、品尝到、触到的正是相同的对象,我感知、想象、回忆的正是相同……正是在相同的世界中,我才呼吸、行走、熬夜或睡觉,同时我按照一个规定系统的法则从一个对象转向另一个对象。即便如此,语言在它所指称的这些同一性之外似乎还是不可能的。人们的确认识到良知与常识这两种力量的互补性。良知不能指定任何开端和任何结束、任何方向,它不能分配任何多样性,如果良知不会向着一个能够将这种多样与主体的同一性形式、对象或世界的持久性形式联系起来的层级来超越自身,人们就假定这个层级从头到尾都是在场的。反之,这种同一性形式在常识中仍然是空虚的,如果它不向着一个能够用在此开始在彼结束的、这样或那样的多样性来规定它的层级以超越自身,而且人们假定这个层级只要实现它的各个部分的均衡,就会一直持续。质必须同时被阻止和被度量、被赋予和被辨认。正是在良知与常识的这种互补性中,我、世界与上帝——作为方向的最终出口和同一性的最高原则的上帝——的联盟被建立起来。因此,悖论的确是对良知与常识同时发生的颠倒:一方面它显示为无法预料的生成-疯狂的两种同时意义,另一方面它显示为丧失的、不可识别的同一性的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