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芭蒂正在出庭作证。她没戴首饰,素面朝天,一头短发,看起来十分清新自然。她周身散发出一种简洁明净的气质,令整间庭审室都显得华贵起来。当她陈词时,那平静中透着热情的语气让庭上的人倍感安慰,就连屋顶吊扇愈加刺耳的嘶鸣声都不再那么令人厌烦。我一心想要个像她一样的女儿。要不是我出于恐惧,打掉了那个孩子,也许我本可以有一个像她那样的女儿。
我飘上证人席,像一只巨大的蜻蜓一般扑到她面前。我伸出手去,握住她光洁的手。她睁大双眼,又惊又喜。过来,我微笑着对她说,我是你母亲。如果你在所有这些人面前牵起我的手——所有这些法官、警察、狱卒和伸长脖子的听众面前——你会发现我们两人能够飞翔。真的吗?她一边问道,一边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放在我的手中。我温柔地拉起她,她离开座位,与我并肩飘然而上,越过证人席的扶栏,越过律师的桌子,越过庭审室里拥挤的人群头顶……飞出大门,飞向天空。我们轻如空气,轻似蓟草。我们母女二人一起,向着太阳飞去。
当我结束这番神游,收回思绪,在我律师身边的硬木椅上端正坐好时,她正说道,没有,我一点都没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