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https://shimo.im/docs/473QMy6aQyu2my3w/」
本书是我的散文选集,大部分来自同名波兰语文集。从某种角度说,它可以被当作一本旅行指南,通向由不知名的“另一个欧洲”所滋养的文学意识。我选择用立陶宛大公国古老首都那些街道的画面充作引子。随后的两篇对话需要几句注解:托马斯·温茨洛瓦是一位杰出的立陶宛语诗人,曾是持异见者,现在在耶鲁教书。不久以前,我们一起出现在波兰克拉科夫雅盖隆大学的大讲堂内,面对约两千名学生,讨论民族主义可能会成为波兰与立陶宛和谐共存的障碍。他站在了亲波兰的角度,而我是亲立陶宛的。
——「前言」
由于巴克什塔街离大学实在很近,几乎是正对学校大庭院和圣若望街的路口,它在学生生活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而且它还是“门萨”(Mensa)所在地——不是dining room,不是实惠的restaurant,不是cafeteria,不是canteen,也不是“集体用餐的地方”,要用最准确的词:门萨。它是学生会负责的一项主要工作;免费或打折的晚餐券是政治权力的必争之地。那是一幢肮脏昏暗的建筑,一度被用作学员宿舍;很多年间它都是维尔诺唯一的宿舍,直到博法沃瓦丘上建起了第二所非常现代的宿舍楼。我从没在巴克什塔街住过,但不时会钻进那些木地板陈旧发黑的走廊去找同学。碱液、石脑油、肥皂泡和烟草的气味。一楼有条这样的走廊通向门萨。我只朦胧记得那里的餐桌都盖着污渍斑斑的桌布,但我还能清晰地看见门口小小的收银台,大家在那里购买餐食。卖饭的几乎总是一位干瘪脸的守护精灵,没有戴领带,只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个奇异的黑色领结:加修里斯。他是“永远的学生”,那时已经是个传奇人物,早在史前时期就活跃于学生组织,也许早至1922年或1923年。他在流浪汉俱乐部是受到尊敬的前辈,是其创始人之一;我们有些歌能追溯到他的时代,它们显然是受了当时备受推崇的吉卜林作品《丛林奇谭》的影响。(“在高高的山丘上,狒狒跳着野性的舞蹈。”)如今看来,加修里斯正如流浪汉俱乐部的所有人一样,非常像嬉皮士。我们缀着彩色流苏的黑色宽檐贝雷帽嘲弄着大众普遍接受的头饰。另一方面,他的阔领巾直接来自“青年波兰派”时期的文化界,披肩则来自人气很高的城市童军队长:精瘦、忧郁的普恰塔。尽管加修里斯有个纯正的立陶宛姓氏,但我认为他并不懂立陶宛语。他曾在偏远地区游历,可能还在克拉科夫或波兹南住过一段时间——我没能弄清具体是哪里,因为隔代的差距让我没法和这样一位名人熟络,哪怕是有点喜剧色彩的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