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把可笑的畸形减弱的时候,我们应该得到喜剧性的丑。所以,可笑的表情是一个让我们想到表情正常运动时某些僵硬的、凝固的东西。一个凝固了的抽搐、一个定格住的鬼脸——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或许有人会说,任何面部的习惯动作,哪怕是优雅美丽的表情,不也会给我们带来那种固定不变的习惯的印象吗?但这里有一个重大的区别需要指出。当我们谈论表情的美丑时,当我们说一张脸上带着表情时,这里所说的或许是一个稳定的表情,但我们可以想象它会是动态的。这个表情在凝固中保持着某种不确定性,从中依稀流露出它所表达的灵魂状态中所有可能的细微差别:就像是某些雾蒙蒙的春日早晨酝酿着白昼必然的炎热一般。但是,喜剧性的面部表情除表示它本身的意思外什么也不表示。这是个独一无二的、确定的鬼脸。可以说这个人整个的精神生活都凝结在这个系统里了。这就是为什么一张脸越能让人联想到可能概括人物人格的简单、机械的动作,就越有喜感。有些脸看起来一直在哭,有些则一直在笑或是吹口哨,另外一些看起来永远在吹一个想象中的号角。这些是最有喜感的脸。这里我们又一次验证了这条规律:那些解释起来越自然的,效果就越有喜感。机械化、僵硬、顽固的习惯留下的印记,这些都是面部表情让我们发笑的原因。但当我们能够把这些特点与一个更深刻的原因联系起来时,即和这个人本身自带的某种根本性的心不在焉(distraction fondamentale)相联系,就像这人的灵魂被某个简单动作的物质性所迷惑、催眠了般,那么这种喜剧效果还会进一步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