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

我的目光落在我爱人的性上:
我们对望,
我们讲黑暗话,
我们相爱如罂粟和记忆,
我们睡觉如海螺壳里的酒,
如月亮血光里的大海。

——《花冠》

@reading

《花》

石头。
空中的石头,我追随它。
你的眼睛,盲如那石头。

我们是
手,
我们把黑暗掏空,我们找到
那个攀登夏天的词:
花。

花——一个盲人的词。
你和我的眼睛:
它们照看
水。

生长。
一片片心墙
为它添花瓣。

多一个像这样的词,锤子
就会在旷地上挥舞。

注:策兰的小儿子埃里克说出的第一个词是法语“花”(fleur),策兰写这首诗时,最初的标题也是法语,后来再改为德语。这首诗的手稿被完整保留下来,共八稿,历时两个月。相关的文章或讨论有不少,这里根据韩裔学者金水·拉斯穆森的专文,摘录若干提示,然后摘录一段伽达默尔的评论。拉斯穆森说,学者贝恩德·维特在分析该诗手稿的演进之后得出结论,认为这首诗摆脱了关于一个孩子如何学习说话的逸事,变成一种关于通过语言来得到解放的元叙述。拉斯穆森对此提出异议或者说补充,认为这首诗是关于释放各种有待并将继续有待实现的潜能。在主题上,该诗描述一种从石头到眼睛、从黑暗到夏天的运动。第七行强调“寻找”词是一次事件。第九行似乎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因为它标志着这首诗的临界点和中心。之后,诗描述生长的花,以及将来获得更大自由的可能性。拉斯穆森说,第九行根据彼得·松迪和温弗里德·门宁豪斯等学者的分析,乃是该诗的均匀点和视觉中心。这行诗经得起各种解读,视乎读者如何准确理解那个破折号而定。例如把它视为谓语,还是类比,还是替代。如果视为谓语,则主语“花”便与谓语“盲人的词”联系起来。

关注

其结果是一种决定性的判断,也即花被归入词语的一般类别(盲人的词)。如果把破折号视为类比,则花就像盲人的词,它因为我的眼睛和你的眼睛的水而出现。这里语言与自然便建立对等关系,花如词,词如花。如果把破折号视为替代,则盲人的词就是一朵形象化的花,一朵语言之花。由此可见,这个破折号被注入了它本身不具有的意义。破折号在这里不仅联系花与盲人的词,而且刚好是前八行与后八行的分界线,诗文本在这里从过去式转到现在式。伽达默尔说,此诗的草稿的解释价值必须得到定稿的证明。草稿也许具有浓厚的历史意味,但不可用它来为定稿的解释引路。草稿显示这首诗的完成乃是一个不断压缩和省略的过程。这使人想起策兰所敬仰的马拉美,马拉美曾经说:“真诗的主要任务乃是省略,把每一个思想的开始和结束尽可能去掉,以便读者能够享受想办法完成整体的乐趣。”伽达默尔总结说:“我不觉得马拉美这段话能够准确地描述马拉美自己的诗学方法,我也完全不认同诗人的自我解释权。因为明显不过的是,这与其说是省略,不如说是压缩。甚至策兰这首《花》也表明这并非只是简单的省略,而且是强化和浓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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