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谨慎地说道:“人们或许试图在梦里摆脱对经验的负罪感。您觉得呢?”
“没错,就是这样,”卡夫卡点了点头,“现实是塑造世界与人类最强大的力量。它具有效力。正因如此,它才是现实。没有人能够脱离现实。梦只是一条弯路,走上这条弯路的人最终总是回到离他最近的经验世界。史蒂文森回到他的南太平洋小岛,而我——”他停顿了一下。
“而您回到这儿的办公室和老城环形路上的公寓。”我说出了他未说完的话。
“是的,您说得没错。”卡夫卡低声说。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非常忧愁的表情,我不由内疚地喃喃道:“对不起,博士先生,是我无礼了。我太冒失了。这是我的缺点。”
“正相反,”卡夫卡答道,“这是一种力量。在您这儿,印象凝聚成语言的速度比别人快。您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我反驳道:“不!我这行为很没有礼貌。”
卡夫卡把左臂举到腋窝的高度,又让它无力地垂下,然后带着迷人的微笑说:“这也很正常。您确实没有归属。您还不属于这个风俗僵化的世界。所以,您的语言——让我们回到史蒂文森的南太平洋小岛——还是一把锋利的、未使用过的砍树刀。您得小心,千万别砍偏,断了自己的手脚。这是对生命最可怕的犯罪,仅次于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