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斯塔尔穿着童装进来了,显得有点紧张,接着他开始朗诵。施尼茨勒告诉我:“一开始没人在意,但几分钟后,我们全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大家交换着赞许和惊奇的目光。诗句是那么完美,形象是那么动人,音乐性是那么鲜明。我们还没有听到一个在世的人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我们甚至认为,自歌德以后几乎不可能有这样的诗句。而且,比形式上的无可匹敌(以后在德语中再也无人达到过)更为令人赞叹的,是他对生活的认识。对一个整天坐在教室里的中学生来说,这种认识只能来自神秘的直觉。当霍夫曼斯塔尔朗读结束后,我们呆呆地坐在那里。我觉得,”施尼茨勒对我说,“我平生第一次遇到一个天生的奇才,在那以后,我再也没遇上过如此令人激动的场面。”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一开始就这样完美,必然会成为歌德和莎士比亚的一个兄弟。实际上,这种完美日臻成熟:继第一部诗体剧《昨天》之后,便是雄伟壮阔的《提香之死》,在这里,他用德语体现出了意大利语的优美音调;然后就是诗作。他每发表一首诗,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寻常的大事。直到数十年后的今天,我还能逐行背诵那些诗。后来他又写短剧和散文。他的散文把丰富的知识、对艺术的精辟见解和对世界的瞭望,神奇地浓缩到十几页的稿纸上。总之,这位中学生和后来的大学生创作的所有作品,都如同水晶一般从里向外放射光芒,同时又表现出深沉炽热的情感。诗歌、散文,在他手中将犹如伊米托斯山上芬芳的蜂蜡,紧紧地糅合在一起。他的每一篇诗作篇幅适中,不落俗套。我们始终觉得,在前人足迹未至的道路上,必定有一种不可知晓的力量在神秘地引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