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面问道:“我觉得在什么地方看到或听到过您的名字,您写过诗,对吗?”我不得不点头承认。于是他向椅背一靠,说道:“您给我带来了什么大作?”
我说,我很高兴让他看看我写的一篇小散文,接着我便把手稿递给他。他先翻了一下页数,可能在估计有多大篇幅,随后将身子深深地陷进椅背里。使我感到惊奇的是,他已开始读我的手稿(我压根儿没想到),他看得很慢,一页一页翻下去,全神贯注,目光始终没离开手稿。他看完最后一页,慢慢地把手稿叠好,放进一个文件袋里,用蓝铅笔在上面作了一个记号。他始终没看我一眼,屋内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他的这些动作把我置于一种神秘莫测的长时间的紧张状态之中。我觉得,过了那么久,他才抬起头来,用深沉的目光望着我,故意用缓慢而又严肃的语气对我说:“我很高兴我能告诉您,《新自由报》副刊将发表您这篇漂亮的散文。”那种气氛,简直就像在战场上拿破仑将一枚十字勋章佩戴在一个年轻中士胸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