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当我回想起他和其他一些对文学有千锤百炼之功的大师时,当我回想起像可望而不可即的星辰一样照耀着我青年时代的那些作家的名字时,我的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可悲的想法:在我们这个喧嚣骚动和惊慌失措的时代,难道还有可能产生专心致志于抒情诗创作的纯粹诗人吗?我们不胜惋惜的那一代诗人,那不是很快就无处可寻了吗?在被命运的风暴搅乱的日子里,那一代诗人后继无人了。那些诗人不要求外部的生活,他们不是凡夫俗子,他们不追求荣誉、头衔、实利,他们所追求的,是在安静的环境中苦思冥想,把一节一节的诗完美地联接起来,使每行诗都富于音乐性,充满光彩,富于形象。他们志同道合的人所形成的圈子,在我们日常生活的喧嚣中,简直像一个受教规约束的宗教团体。他们故意疏远日常生活,在他们看来,天底下最重要的事莫过于优美的、然而比时代的轰隆声更富有生命力的音响;如果一个韵脚与另一个韵脚搭配得恰到好处,作者的心中便会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激动,这种激动悄然无声,比一片风中的树叶飘落的声音还要轻,但它却以自己的回响触及深远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