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兰科比尔打定了主意,准备服从内心的一股力量。况且,此时此刻他已经不能往前走或往后退。他的小推车的轮子不幸被一辆牛奶车的轮子给绊住了。
他扯着鸭舌帽下的头发,大喊大叫起来:
“我已经跟您说过我在等我的菜钱!真是糟糕!真是倒霉透顶!真他妈的该死!”
这些话里流露出来的绝望远远超过反抗,64号警察却认定自己遭到了侮辱。在他看来,所有的辱骂必须具有“母牛去死”这一传统的、固定的、约定俗成的、典礼仪式甚至可以说是礼拜仪式般的格式。在这个格式下面,他出于本能把这名轻罪犯人的话收进耳朵里,使它们在耳朵里凝固。
“啊!你骂我‘母牛去死’,很好。跟我来。”
陷入极度惊愕和困惑中的克兰科比尔,用他那双被阳光晒黑的大眼睛望着64号警察,双臂交叉地放在蓝布罩衫上,颤抖、微弱的声音一会儿从他的头顶钻出来,一会儿又从他的脚后跟冒出来:
“我说过‘母牛去死’?我吗?……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