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车开过来,行吗?”我把停车券交给他。
当他把我那辆奥兹车开过来时,我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一袋铅。白上衣帮我把他塞进了前座。那家伙睁开一只眼,对我们说声“谢谢”,又睡着了。
“他是我见过的最有礼貌的醉鬼。”我对白上衣说。
“各色各样、各种举止谈吐的都上这儿来,”白上衣说,“他们全是流浪汉。这位看来还整过容呢。”
“得了。”我给白上衣一元小费,他谢了我。整容的事他说得不错。我这位新朋友的右脸又僵又白,有几处缝合的浅薄细疤,疤痕边缘的皮肤显得光滑。这是整容手术,而且是下了狠手的大手术。
“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带他回家,让他醒酒,直到他能够说出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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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寓所又小又闷,不带个性色彩。他可能是当天下午才搬来的。绿色的硬沙发床前摆了张咖啡桌,桌上有个半空的苏格兰威士忌酒瓶,一碗已经化开的冰块,三只空汽水瓶,两只玻璃杯,一只玻璃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蒂,有些沾了口红,有些没有。屋内没有照片,没有任何类型的私人物品。这可能是个旅馆房间,被人租来聚会或饯别,喝几杯聊聊天,滚滚床单。它不像任何人的居所。
他请我喝一杯。我说不喝,谢谢。我没坐下。我离开时他又讲了些感谢的话,但不像感谢我为他爬了一座山,也不像没有当回事。他有点儿颤抖,有点儿腼腆,却客气得要命。他站在敞开的门口,直到电梯上来,而我进了电梯。不管他缺少什么,他不缺少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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