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从没让朋友来过这里,甚至都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住哪里。鲍勃这儿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化名为乔治·麦克艾尔宾的邮件可以寄到这里,且被人识破的几率甚低。但这所房子正厅后面的卫生间味道刺鼻,锁也坏了;这个单间污秽不堪,里面像是曾住过上千个各色人等,在房间里留下形形色色的秽物,却从没有人动手打扫卫生。一摞摞胡乱叠放的《时尚》和《芭莎》杂志,硕大艳俗的烟灰色玻璃碗随处乱摆,里面装满线团、铅笔、烟头和腐烂的水果。鲍勃是个自由职业者,平时主要是为商店和百货商场装点橱窗,但现在只剩下第三街的古董店偶尔还找他干点活,那些烟灰色玻璃碗就是一家古董店送他的,权充报酬。汤姆刚来时,震惊于这儿的邋遢肮脏,想不到这地方居然还能住人。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不会在这儿长住。现在格林里夫先生适时出现了。事情总会出现转机。这就是汤姆的人生哲学。
尽管喝了意式浓缩咖啡,他依然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昏昏欲睡。沙发造型的弧度恰好像一只胳膊,将他的肩膀揽入怀里,比真人胳膊还自然。他决定今晚就睡这里。这个沙发比楼上的沙发舒服多了。过一会儿他上楼取一条毛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