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端起了那杯冷茶站起身来。他盯着壁炉上方德瓦特的画,心想,如果他能成功地完成这件事,一定会十分有趣刺激。这是一幅略带桃红色的画,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有好几个轮廓线,看起来好像在用别人的变形眼镜看这幅画。有人说德瓦特的画对眼睛有害。但是站在三四码外就不会这样。这幅不是德瓦特的真迹,只是一幅伯纳德·塔夫茨早期画的赝品。屋子对面墙上挂了一幅德瓦特的真迹《红色椅子》。两个小女孩并肩而坐,看起来很惊恐,好像她们第一天上学,或是正在听教堂里什么可怕的声音。《红色椅子》有八九年了。不知小女孩是坐在哪里,她们身后是一片火海。黄色和红色的火焰在周围窜动,被白色的笔触所模糊,因而火焰并不会立即引起观赏者的注意。可一旦引起注意,那种情感上的作用是震撼人心的。汤姆喜欢这两幅画。现在他看它们的时候,几乎都忘了一幅是赝品,另一幅是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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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端起一杯已经凉了的甜茶,在黑暗中盯着海洛伊丝的一张照片——面颊瘦削,脸庞两侧垂着长长的金发,对此时的汤姆而言,这是一个令人愉悦却又毫无意义的设计,而不只是一张脸——他想到伯纳德正在他工作室的房子里一个封闭甚至上锁的房间里秘密地伪造德瓦特的作品。伯纳德的住所相当寒酸,一向如此。汤姆从未见过他创作的圣地,他在那里创作出的德瓦特的画,能卖到几千英镑。如果一个人画的假画比他自己的画还要多,这些假画不会比他自己的画看起来更加自然、逼真,更像真迹吗?难道最终这种刻意模仿不会慢慢消失,而使之慢慢成为自己的风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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