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般失败比较,试图回忆过去就像试图把握存在的意义。两者都使你感到像一个婴儿在抓篮球:手掌不断滑走。
我对我的生活的记忆,少之又少,能记得的,又都微不足道。那些我现在回忆起来使我感兴趣的思想,其重要性大多数应归功于产生它们的时刻。如果不是这样,则它们无疑都已被别人更好地表达过了。一位作家的传记,是他的语言的转折。例如,我记得,在我十岁或十一岁的时候,想到马克思的名言“存在决定意识”,觉得只有在意识学习掌握疏离的艺术时,这个说法才是真的;之后,意识便独立自主,并可以决定和忽略存在。在那种年龄,这不啻是一个发现——却说不上值得记录,因为这肯定已被别人更好地阐述过了。“存在决定意识”是精神楔形文字的完美例子,至于谁首先破译它其实并不重要。
——《小于一》
悲哀的事实是,文字同样不足以描述现实。至少我的印象是,任何来自俄罗斯王国的经验,哪怕是以照相式的精准度描绘,一旦换成英语,就会一下子弹开,不能在其表面上留下任何可见的痕迹。当然,一个文明的记忆,不能变成,或许也不应变成另一个文明的记忆。但是,当语言不足以复制另一种文化的负面现实时,将造成最糟糕的同义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