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为什么把我们做成泥土的呢。可怜的肉体,难道你触摸不到就不能相信,看不见就不能爱吗?有时你祈祷,感到上帝就在你身边,为什么还要回头去看呢——幻觉中止了,祈祷也在你的唇边止息;于是你伤心地上床睡觉,思忖你不能看见的上帝不过是一种虚幻。

——〔1888年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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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7日

我发烧了,梦见自己扎进深深的溪流中,夏日炎炎,万物仿佛热得昏睡过去,而岸边的灌木丛也不胜酷暑,纷纷垂落到你的头上。再不然,躺在床上睡不着,我望见星光灿烂的天空,“通过一轮秘密月亮的友好寂静”,我看见光波流动的天空下,沿着巨大楼梯的台阶,走下我认不出的绝妙的萨朗波,就好像走在高高的城楼上,前面长长行列的太监。
再不然——我不写作,还有别的事儿可做——数学就摆在面前,这种梦想缠着我不放。
还可以像《木乃伊的故事》开场中法老的女儿,月光照着喷射的香泉,在炎热的朦胧夜色中,几乎裸体的女奴们在跳舞,她们无精打采地旋转,扭动,或者如同戈蒂埃所讲的,她们将下颏儿长时间抵在胸上,“仿佛从中得到不知什么秘密的快感”,伴奏的音乐是弹拨的竖琴,声声动人心弦,节奏柔和而舒缓。她摆出勒费弗尔所画的费德尔的姿势;那姿势是我特别喜爱的,总浮现在我的眼前: 几乎裸着身子,躺在饰有镶嵌画、铺着珍奇透明纱的床上,眼睛失神地追逐一个梦幻,一副倦慵的样子,因为这夜晚太热,又有这音乐和舞蹈的缘故,还因为怀着对未知的爱,神思投进去,肉体也处于迷醉的状态。
春天来了,夜晚变得温煦,热天又要令我陶醉,还有梦想;我必须将它驱逐,才能够早起,准备打扰我全部快乐的一次考试。

我开始给人伴奏;我展示自己,别人也认为我真的像个搞音乐的,以我伴奏的方式能感觉到这一点: 看样子我理解了我所弹奏的音乐。
嘿!当然是了,有那么点儿意思,音乐家,哼,还有诸如此类的名头。
啊!神圣之火,正在把我完全燃尽,我要死去,死于神圣之火。我还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大概是激情吧,是这种威力,接近美就像接近一件圣物似的要颤栗。
美所引起的战栗哟,正是你造就艺术家——我可怜他们所有人,许多人都不知道,那么多人不知道这种强烈的战栗是怎么回事: 它从你的头脑传下来,一直深入你的骨髓,把你丢在快感、迷醉和近乎上帝降临所引起的畏惧中瑟瑟发抖。“神,神来了。”这种欢悦一鼓翅膀,就把你带上理想和崇高的冰峰,比较起来,其他欢乐显得多么苍白乏味。
有些蠢货竟然说,美就应当可爱!!
算了吧,多么掉价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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