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达伦多夫的分析中,工业社会是一种分化的社会:在这种社会中,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冲突和联盟关系。他所展现的总体上是一幅乐观的图景,这些冲突在前面描述的政治和经济制度秩序中能够得到很好的处理。另外,工业社会一个特别重要的伴生现象就是:社会流动性的增长可以带来机会平等的扩大。按照达伦多夫对工业社会的描绘,从工业社会内部的不同群体之间仍然存在着财富和权力上的实质性差异来说,工业社会并不是一种平等的社会。但是,这些差异可能带来的破坏性影响,却因社会中的每一个人都具有越来越多的随社会层级上升的可能性而抵消。教育在这方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根据达伦多夫的观点,在工业社会中,个体在教育体系的成功或失败将成为影响其社会地位的主要因素。教育使社会流动更趋自由,而这一趋势又成为工业社会稳定成长的关键。用达伦多夫的话来说就是:“社会流动性成为工业社会结构的根本要素之一,如果流动过程受到严重阻碍的话,我们便可以预测工业社会的‘解体’。”
在这一点上,达伦多夫的观点与半个世纪以前涂尔干所写下的观点非常接近。涂尔干在其所谓的“内在不平等”和“外在不平等”之间进行了区分:内在不平等是个体由于能力和气质上的遗传差异而导致的不平等,外在不平等则指从社会中产生的各种不平等。他认为,当代社会的总体发展趋势是,外在不平等将逐渐得到消除。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将出现一个普遍平等社会,而是由社会流动所带来的机会平等将日益增加。这一过程可以被解释为,社会正走向越来越依据内在不平等来分配个人财富和权力的社会秩序。个人将找到与其智慧相当的社会地位,而这又依赖于一个善意国家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