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察城市的总体特征时,韦尔斯所提出的“都市是一种生活方式”的主张尽管存在其严重的局限,但它的确阐明了现代都市的某些重要方面。我们或许可以作如下的最佳表达:现代城市的出现创造了一种与传统社会截然不同的日常生活背景。在传统社会,风俗(custom)有着强大的影响,即使在城市,大部分人的日常生活也呈现出一种道德的性质,例如,把日常生活与个人所面临的危机和关键时刻(transition)——如疾病、死亡和代际循环等——联系在一起。同时,传统社会也存在着以宗教为基础的道德框架,它们提供了应对这些现象的既定模式,并以一种符合传统的方式消解它们。
传统行为模式的瓦解过程是复杂多变的。毋庸置疑的是,现代都市扩张所形成的日常生活模式迥异于此前社会所盛行的生活模式。这里,列斐伏尔(Lefebvre)阐述的观点似乎存在其有效性。他在谈到这种特殊“日常生活”的出现时说道,它具有一种强烈的例行化特征,它被剥夺了道德的意义,也被剥离了“生活的诗意”。在现代社会,日常生活所从事的大部分行为都表现出强烈的功利色彩,这种色彩不仅体现在我们所穿的衣服上、所遵循的常规上,而且体现在我们生活和工作于其中的大部分建筑特征上。相反,用列斐伏尔的话来说,“在印加、阿兹特克、古希腊和古罗马,每一样事物(如手势、文字、工具、器皿、衣服等)都承载着‘格调’(style)的印记,没有哪件事物会变得如此陈腐不堪……生活的平凡与诗意融为一体。”资本主义的扩张造就了一个“平凡的世界”,它把经济的、工具性的和技术性的东西置于首位,而把“任何涉及文学、艺术、客体以及一切诗意的存在驱逐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