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而活:人文主义700年的追寻》【英】莎拉·贝克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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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2500年前,希腊哲学家普罗塔哥拉(Protagoras)用一句妙语道出了这种以人类为中心的路径:“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也许听起来有些傲慢,但我们不应将其曲解为全宇宙都必须迎合人类的想法,更不能将其理解为人类被加冕为其他生命形态的统治者。我们可以这么解读这句话,即作为人类,我们以一种被人类塑造过的方式体验着我们的真实存在。我们知道并且关心和人类有关的事情。由于这一切对我们非常重要,所以我们还是严肃对待吧。
诚然,所有事物在此定义之下都被染上了一定的人文主义色彩。不过,其他的定义待选项则更加泛化。一如小说家E. M. 福斯特(E. M. Forster)——一个深度关注“人类”的作家,而且他也是人文主义机构的铁杆成员——曾经这么回答人文主义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为了更好地赋予人文主义荣光,我们可以列一张清单,举出那些我们所享受的或者觉得有趣的事物,以及那些帮助过他人的人,还有那些被爱、被帮助的人。这张清单可能并不会太激动人心,它也没有教条式的深沉和惩罚式的庄严。但是,我们可以自信地把它朗读出来,因为人类的感恩之情和人类的希望会由此发声。
——「序言」
为了跟这门语言相配合,柴门霍夫还试着创立过一个充满希望的宗教。康德就曾在1795年意识到宗教和语言是导致人类分裂和战争的两大根源。因为,它们在人群中造成了鲜明的差异。正如语言争端一样,柴门霍夫认为假如存在一个共同的第二宗教,人们可以将其加入自己的文化和实践之中,那么他们就可以更容易跨越差异。这等于说,每个人其实都共享着一种基本的精神化人性,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共享着某些基本价值。例如,我们可以在犹太神学家希勒尔等人提出的金规则中找到普遍伦理的关键所在:“不要对他人做你不愿意被对待的事情。”我们可以在很多文化里找到这一规则的变种。由于它很容易被记住,所以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起点,由此出发创立一门符合该精神的世界语。最初,柴门霍夫用希勒尔的名字来命名该宗教,并在1901年出版了介绍性导论《希勒尔主义》(Hillelis m)。他还新起了一个笔名与之相配:“吾本是人”(Homo Sum),取自泰伦斯的典故。后来,这个宗教的名字也变了(当然是在世界语里),它变成了Homaranismo,意即“人文主义”。
图注:《第一书》,1887年
并不是每一个世界语运动的参与者都喜欢掺和到宗教中去,柴门霍夫吸取了他们的建议,刻意淡化了他理想中的这一想法,甚至在世界语聚会上发表演讲时也非常注意。不过,这其实是殊途同归的:Homaranismo只是为人们增加一层沟通和共通的人性,而不是要褫夺任何人的宗教。柴门霍夫本人在青年时期是一个犹太复国主义者,深深地扎根于其所工作的犹太社群,并十分骄傲于自己的犹太人身份。不过,他又增加了一个额外的想法:人类之事没有什么与我漠不相关。
世界语主义者最先承认,自己的计划需要很强的乐观主义。《第一书》在开篇处说道:“当读者拿起这本小书,一定会带着不可思议的微笑,以为自己要阅读乌托邦里某些好公民的不切实际的计划。”(或者如一个早期英译本所言:“读者肯定会怀着不信任的态度把这本书捧在手里,认为自己要面对某个不可实现的乌托邦。”)确实,很多人会感到好笑,把世界语看成某种堂吉诃德式的幻想,因为它来自这样一种观点,即人类可以在普遍的友谊中教会自己拥抱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