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门:感官的故事》【英】阿什利·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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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感觉在为你歌唱。你的形象和声音是它的歌词,你的气味和触感是它的旋律。你的和弦包围着我,你就是我的世界。
——庞金(Punkin)
触觉在人类生活中的核心地位也体现在我们的用词之中。我们谈自己的感受或自我剖析时,会说“扪心自问”(in touch with one's feeling)。联络某人时,我们就和那人“有了接触”(get in touch)。被人惹恼时,我们会说那人“折磨”(grate on)我们,或说他很“磨人”(abrasive)。我们说一个敏感的人“面皮薄”(thin-skinned),而一个不擅社交的人是“生硬”(callous)或“不懂接触”(tactless),两个比喻都和皮肤或触摸有关。还有一些说法,比如用“感觉糙”(feeling rough)表示不舒服,用“缺乏实质”(lacking substance)表示对某人或某事所起的作用不满意。我们或许会把一个热心慷慨的人形容成“软”心肠或“热”心肠,而那些不懂将心比心的人则是心肠“硬”或心肠“冷”。我们的语言有这么大一部分采用了和触觉有关的概念,由此也引出一个问题:人类语言是否反映了触觉有某种塑造思维的深刻能力?
2010年,麻省理工学院的乔舒亚·阿克曼(Joshua Ackerman)领导一组研究人员探究了触觉体验是否会影响人的判断这一问题。他们设计了一系列巧妙的场景,每个场景操纵触觉体验的一个方面,好看看它们是否影响人的观点。第一个场景中,他们要求毫无戒心的志愿者对一位求职者的简历做出判断。其中的玄机在于,有的简历夹在一块沉重的写字板上,有的夹在轻薄的写字板上。妙的是,从沉重写字板上读到简历的志愿者,会觉得求职者总体更加优秀稳重。不过他们并不觉得这个求职者就因此更讨人喜欢,这一切都与我们对“沉稳”(weighty)一词的使用相一致:我们用它来比喻严肃、郑重。
接着,研究者又要志愿者读了一段文字,写的是两个虚构人物的会面,然后要他们描述对这次会面的感想。不过这一次,志愿者要先完成一项任务,紧接着再参加阅读测试。他们先领到了一幅拼图,有的包在粗糙的砂纸里,有的包在光滑的纸里。果然,拼图包装纸的质地影响了他们之后对会面的描述。在领到粗糙包装的志愿者看来,虚构人物间的关系就像砂纸一样不顺、难搞。
阿克曼和同事还用相似的方法研究了接触坚硬或柔软的材料是否影响人们阅读另一段交往时的看法。这次也一样,被试拿着坚硬而不易弯曲的物品,就会认为虚构角色死板严厉,而抚弄柔软物品的被试就不太会这么想。最后一个实验场景是让志愿者为一辆轿车竞价。他们的第一次报价已被驳回,需再次报价。志愿者被分到了两种测试条件里:第一种,这些潜在的轿车买家坐在硬椅子上出价,第二种是椅子上铺了软垫。结果,坐软椅垫的体验使竞价者的行为变得更灵活了:当两组人追加报价时,坐舒服软椅子的志愿者报出的价格,比坐硬椅子的志愿者平均高出约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