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着单车走出前门,天还是阴沉沉的,草地上露水很重。迷雾笼罩着山腰,隐约露出圣阿瑟尔斯坦教堂的轮廓,就像一只铅铸的斯芬克司巨兽,一口吊钟正发出哀悼的钟声——“当!当!当!”原本教堂有八口钟,但现在只有一口钟能响,其他七口钟从三年前就陆续动不了了,再也发不出声音,沉重的分量渐渐将钟楼的地板压烂。在远方的迷雾底下,你可以听到罗马天主教会那边传来难听的钟声——那是一口简陋廉价的小锡钟,圣阿瑟尔斯坦教堂的牧师总是称之为“松饼贩子的小铃铛”。
多萝西骑着单车,快速踩上山坡,整个身子的重心都压在车把上。清晨的严寒把她的鼻梁冻得通红。一只红脚鹬在头顶鸣叫着,但躲在乌云里根本看不见。让我的歌声在清晨为您歌唱!多萝西把单车停在教堂墓地的门口,发现自己的手上仍有煤灰,连忙跪下来,在坟墓间湿漉漉的草坪上擦了几下,将双手擦干净。这时钟声停了,她跳了起来,快步走进教堂。教堂司事普罗哥特穿着褴褛的法袍和一双工人穿的大皮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教堂一侧的祭坛那里。
教堂里很冷,弥漫着蜡烛和陈年灰尘的味道。教堂很大但很破旧,信众却不多,超过一半面积空荡荡的。中殿摆了三排狭窄的靠背长凳,前面是一块荒废的石板地,上面有几块磨损很严重的石碑,标记着下面几座古时候的坟墓。高坛上的屋顶已经明显下垂,在教堂捐赠箱的旁边,两根千疮百孔的横梁无声地解释这是蛀虫导致的——蛀虫可谓是教堂不共戴天的敌人。光线被灰蒙蒙的玻璃过滤之后,显得很苍白。透过打开的南门,你可以看到一棵歪歪扭扭的柏树和一棵椴树的树枝,在没有阳光的空气中看上去呈淡灰色,轻轻地摇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