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过去了。大本钟的钟声停止了。雾霭变薄了,天越来越冷。一轮斑斑驳驳的月亮从南边天空的云朵间鬼鬼祟祟的穿过。十几个饱经考验的老头仍然躺在长凳上,想方设法要睡着,蜷缩起来躲在大衣里头。时不时地,他们在睡梦中呻吟着。其他人向四面八方出发,准备走一晚上,保持血液流通,但几乎所有人都在午夜时分游荡回广场。一个新的警察过来巡逻。他每半小时就会走过广场,仔细查看着那些睡觉的人的脸,但没有驱赶他们,只是确认他们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死了。每张长凳周围都有一小群人轮流坐下来,然后几分钟后就被寒意驱使着站起身。金杰和查理在喷泉那儿装了两罐水,然后怀着一丝希望出发,想到钱铎斯大街那儿借着苦力工人的炉渣火堆烧点水泡茶喝。但一个警察在那里就着火堆取暖,喝令他们离开。那个犹太人突然间不见了,可能在市政收容所讨得了一张床位。快到一点钟的时候有传闻说有位女士在查令十字街桥派发热咖啡、火腿三明治和香烟,大家冲到那里,却发现那根本就是空穴来风的传闻。广场再次聚满了人,无休止的换座位逐渐加快频率,直到最后演变成像是抢凳子的游戏。他们坐下来,双手夹在腋窝里,或许能睡着或打盹两三分钟。就这样,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他们陷入了繁复而恼人的梦中,他们仍然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感觉得到刺骨的严寒。随着时间分分秒秒地经过,夜晚变得越来越清冽寒冷。不同的声音构成了一组合唱——呻吟声、诅咒声、哈哈哈的笑声、歌唱声和穿插其中无法控制的牙关打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