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条裤腿拉过来,仔细查看布满斑点的裤子,决定以它作为基础装备。再就是一件绗线外露的东方式蓝色棉大衣。这是库梅尔诗人埃奇格利德耶夫的赠品。我曾用散文体翻译过他的诗。有一个时期,主管苏联各民族诗歌的编辑室主任带女友来过我家,他拉我参与这个,直说吧,有油水的工作。当然,无论是库梅尔语,还是突厥语,同芬兰—乌戈尔语或罗曼—日耳曼语一样,我一概不懂。不过,我甚至可以用散文体翻译人所共知的早已消失的古亚述语。其做法相当原始。在散文体译本中说:
我心上人的面颊像石榴,
脸如满月,
身体似一卷丝绸,
话像断线珍珠……
诗歌翻译家的任务当然不是遵循每个字母,而是传达原作的精神:
黑夜用菟丝子的幔纱
遮盖我和圆脸的祖赫拉……
埃奇格利德耶夫后来从杂志上读到这些译文,十分惊讶,因为他不认识任何祖赫拉,谢米尤尔金斯克也不生长菟丝子,他甚至不知道菟丝子什么样。而且,他很恼火,声明东方姑娘不同于俄罗斯姑娘,夜晚不胡走乱窜,而是待在家里。不过,他还是送给我一件棉大衣,因为那时候,在莫斯科杂志上发表诗歌,就相当于在歼击机机身上增加一颗红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