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寂寞地望着舷窗:我们的飞机正在穿越一团团乳白色的雾。机翼仿佛鹅皮,披着无数的铆钉和同样无数的大水珠。只能根据水珠的抖动把它们与铆钉区分开。下方,在倾斜而抖动的机翼下面,可以看到希姆基水库。它是一个褐色的水洼,带一片黄色的浅滩。水库上的船只则像火柴盒。航程即将结束,飞机急速下降。我觉得头顶上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化妆品的云,便抬起了眼睛。
“有人向您问候!”空姐赏了我一个假笑。
“谁?”
“您的棕发朋友……他来你这儿了!那便是他!”
我回头一看,阿卡申正在将商务舱与经济舱隔开的帘帷后面向这里张望。他挖苦地笑着,向我伸出两根竖起的大拇指。他脸上的笑容又陡然消失,让位于无比的残忍,随即又转化为施虐淫笑的表情。他慢慢转动着岔开的两根大拇指,使它们朝下——古罗马人就是这样命令角斗士杀死对手的。后来,阿卡申哈哈一笑,演戏似的消失在了帘帷后面。
我的心紧缩得同鸡心一般大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