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列格·特鲁多维奇在夹楼上积满灰尘的一堆东西中翻寻着,它们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诉、几乎令人头晕目眩的往事的气息。我的天哪,夹楼上原来还有那么多完全没有用场,却绝对不能丢弃的东西呀!那些旧东西总会勾起我们对人生一段段类似幼虫羽化经历的回忆。人是在不断长大的——通过一件件的衣服,一本本的书,一样样的东西,会像蛇那样年复一年地蜕皮,脱去它旧日的躯壳。但与爬行动物不同的是,人不会将他陈旧的躯壳到处乱丢,而会存放在大柜子中、储藏室里、旧板棚下、小阁楼里、夹楼上……
不过,倘若蛇是理性动物,它也肯定不会将昔日的蛇蜕丢弃,而会像对往事的记忆那样将它们珍藏起来。那么,在蛇的文明中,可能也会产生一个完整的产业,生产独特的小箱子、小盒子、小柜子,用来存放被丢弃的蛇蜕。比如,一只细小精巧的粉红色匣子——是在它的孩子第一次蜕皮时赠送给孩子的礼物。画着一只长着翅膀的幼蜥和弓箭的稍大些的小盒子——是为新婚的蛇夫妻第一次一起蜕皮时准备的。而在一只漂亮的大柜子里面,在系着日期标记的特制衣架上会挂着像衣服一样的蛇蜕,这个柜子通常是为已经退休的功勋爬行动物准备的。是的,是这样……那么,主人们死后的躯壳会放到哪儿去呢?大多会存放在它们亲属那儿或者与已死的蛇一起放在一具小小的棺材里,一个像放台球杆那样的狭长套子里。也许,正好相反:所有幼虫的皮蜕都会被放在一个特殊的研究所里,在那里,学者们——眼镜蛇们——会潜心研究父辈们的再生和蛇蜕的复活问题……
但艾斯凯帕尔还没有想清楚,那些有理性的、已经死去的害虫的躯壳该安放到哪里,因为这时他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个帆布旅行袋。如果他愿意,还可以把他在摩托化步兵连服役时穿过的军服放进去。这只装有可拆卸的轮子的大袋子是捷达骑士发明的,是他在他们俩“倒腾小买卖”时做的,一共做了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