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马科夫竭力想把对女儿的思念推向远处,让思绪进入可以不用理会的意识深处,就如同自己曾将与奥克桑娜的最后一次约会推向记忆的远方一样。说实在的,他很善于这么做——每每遇到不快的事情,都能将其置于记忆中最遥远、最黑暗、最少被光顾的角落,如同将其囚禁在监狱中一般,如今那儿堆积着、涌动着他生活中最不光彩的被尘封之事的阴影,还有比如他曾做过的关于父亲和失去了双腿的维坚卡那样可怕的噩梦。然而,这些被放逐的回忆偶尔仍然会闯入他对往事的新鲜记忆中。这种情况常常发生在失眠之夜或是漫长而乏味的旅途中,但有时也会无缘无故地出现。晚饭后奥列格·特鲁多维奇正心平气和地洗着餐具——就像上床前懒洋洋的思绪链条会突然中断一样,从阴暗的记忆深处闪现出奥克桑娜充满鄙视的目光,一会儿是残疾人维坚卡的一只巨大胳膊,上面是父亲用火药刺上的“劳动”字样。巴士马科夫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摇了摇头,试图把缠绕着自己的思绪驱散,甚至还尖声喊起了绕口令: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