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单独在一起真好玩!我们能到这儿来我好开心!”
“噢,戈登,想到我们可以在一起整整一天,真是太好了!而且本来可能会下雨的,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是的。我们得马上向不朽的神明献上祭礼。”
两人兴高采烈地走着,看到任何东西都充满了兴致:为捡到一根蓝得像青金石的松鸡羽毛而高兴;为见到一个像镜子一样的积水小坑,看到水底下的树枝而高兴;为见到树上长出硕大的木耳而高兴。他们讨论了很久,到底给山毛榉树起个什么绰号最贴切。两人都觉得比起其它树木,山毛榉树更像是有知觉的动物。或许这是因为它们的树皮很光滑,而且枝条从树干里生出来的姿态很像是动物的肢体。戈登说树皮上那些小小的结眼就像是胸脯上的乳头,而上面那些蜿蜒的树枝长着光滑黝黑的树皮,看上去就像大象蜷曲的鼻子。他们争论起暗喻和明喻的问题。和往常一样,两人时不时就会激烈地争吵一番。戈登开始嘲笑她对一切事物所用的糟糕的比喻。他说角树黄褐色的树叶就像是伯恩-琼斯画笔下少女的头发,而那些缠绕在树上的藤蔓就像狄更斯笔下那些女性角色热情的胳膊。有一回他执意要捣毁几朵淡紫色的毒蘑菇,因为他说它们让他想起了拉克汉姆的插画,他怀疑会有精灵围着这些蘑菇跳舞。罗丝玛丽骂他是一只没心没肺的猪猡。她踩着齐膝深的落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似乎踏入了没有重量的金红色的海洋中。
“噢,戈登,看看这些树叶!看看,阳光照耀着这些树叶!就像金子一样,真的像金子一样。”
“童话里的金子。再过一会儿你就会沉浸在巴里的童话世界里了。事实上,如果你要打个贴切的比方的话,它们的颜色就像番茄汤。”
“别像只猪一样,戈登!听一听它们沙沙作响的声音。‘层层叠叠,就像散落在瓦伦布罗莎的秋叶。’”
“或者说,像那些美式早餐麦片。特鲁维特牌早餐麦片。‘孩子们吵着要吃早餐麦片。’”
“你真是一头猪!”
她大笑起来。两人手拉手散着步,沙沙沙地踏着齐踝深的枯叶,大声地说着:
“厚厚密密的早餐麦片,装满了卫尔温花园城的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