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回家了。但事实上,我并没有毅然决然地拔腿就走。当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没有人会这么做。人们总是会站在一旁,一连谈论几个小时。当天,下宾菲尔德的老区人们无心工作,每个人都在谈论着那颗炸弹,爆炸时的声音和他们听到爆炸声时心里的想法。乔治酒店的吧女说她被吓得全身打颤,说她再也没办法睡得踏实了,你还能怎么样,你不知道这些炸弹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一个女人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因为爆炸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后来我们得知,我们这一头的镇里每个人都以为是德国的空袭,而镇子的另一头大家都以为是丝袜厂发生了爆炸。然后(我是从报纸上了解到的)空军部门派来了一个人视察破坏的情形,并提交了一份报告,说轰炸的效果“令人失望”。事实上,只有三个人被炸死——名叫佩罗特的蔬菜贩子和住在隔壁的一对老夫妇。妻子没有被炸得七零八落,而他们根据那只靴子认出了丈夫。但他们没有找到佩罗特的一片残肢。连一颗供举行葬礼时使用的裤子纽扣都没能找到。
下午我结了账,然后逃之夭夭。付了账单之后我的钱只剩下三英镑多一点。这些装修得花里胡哨的乡村酒店知道怎么宰客,再加上酒钱和其它杂七杂八的,我真可谓是花钱如流水。我把新的钓鱼竿和其它钓具留在房间里。送给他们吧。对我来说没有用了。权当是浪费了一英镑给自己上了一课。而这一课给我的教训就是:四十五岁的胖子可不能去钓鱼。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那只是一个梦想,在我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去钓鱼了。
这种事情渐渐地侵蚀你的心灵的方式真是奇怪。当炸弹爆炸时我有什么感觉?当然,在那个时候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当我看到被炸毁的房子和那个老人的断腿时,我只是感觉微微一惊,就像你看到马路事故一样。当然,那是令人恶心的一幕,足以让我不再想度过这个所谓的假期了。但它并没有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