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博科夫长篇小说研究》by 邱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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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面上看,纳博科夫的文学创作以艺术为主旨;从根本上看,纳博科夫的文学创作仍然以生命本体的终极体验为主旨。纳博科夫认为,人的本能和本性以艺术创造的形式存在,并且借助艺术的建构使生命具有存在的方式、秩序和意义。艺术创造使人产生一种必然感,这种必然感是人在时空位移中的客观存在所带来的体验。由此可以判断,纳博科夫认为人的生命与艺术创造具有同质同构造,鉴于这种同质同构造的存在,人们将在文学创作中获得一种存在的时间感。人们一旦获取这种时间感,便具有追溯过去、把握现在以及预测未来的能力,从而使人们从时间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摆脱时间对人们的奴役和控制。
——「绪论」
在纳博科夫的自传中,流亡与丧失决定他的命运。纳博科夫出生于俄国的贵族家庭,由于父亲激进的政治活动,全家被迫逃亡。三年后,父亲在柏林的一次政治活动中被暗杀,纳博科夫的人生彻底陷入绝望。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纳博科夫又为了躲避纳粹德国的法西斯统治而辗转逃亡到美国。二次流亡不仅使纳博科夫回到故乡的希望完全破灭,而且几乎剥夺了他进行文学创作的机会。一方面,纳博科夫失去自己的母语。对于一个作家而言,母语不仅是交流的工具,更是文学创作的工具。纳博科夫将俄语视为自己文学创作的根基与源泉,并且曾在多部作品中表达自己与母语割裂的遗憾与痛苦。另一方面,纳博科夫失去自己在文坛的显赫地位。定居美国后,纳博科夫失去原来的读者群,骤然沦落为一个在大学讲授俄罗斯文学和欧洲文学的无名小卒。失去文化认同使纳博科夫产生巨大的疏离感,文化环境的改变迫使纳博科夫与原本可行的文学形式及其根植的语言与文化环境完全割裂。
对于流亡异国的纳博科夫而言,故国的记忆渐渐消逝,而新的国度还没有向他张开宽容的怀抱,于是他只能在文化的边缘徘徊。与无生命的物体不同,人的本性是可以改变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生命是永恒的流亡:从过去到现在,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甚至从出生到死亡。从表面上看,纳博科夫因政治原因而流亡;从根本上说,纳博科夫已经超越人的局限与神的灵感之间的冲突,正如在丛林中丢失指南针的人会迷失方向,在异质文化中的作家也会迷失创作的方向,只有开辟全新的写作风格才能打破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