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集〕

我的心原本就像那合欢树的嫩叶似的,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收缩、避让,简直就如同处女之心。我自幼便谨守长辈的教诲,刻苦求学,后来又踏上仕途,成了一名公务员,可这一切并不是我勇猛精进、发奋努力的缘故。甚至我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意志和刻苦用功的模样也仅仅是自欺欺人的假象。其实,我只是在一个劲儿地走别人的老路。我之所以能做到心无旁骛,也不是我有什么能够不受外界干扰的勇气,仅仅是出于对外部世界的恐惧,而自己困住了自己的手脚而已。出国之前,我毫不怀疑自己是个有用之材,也深信自己有着坚忍不拔的内心。唉!没想到颠覆这样的自信,也只是刹那之间便可完成的事情。离开横滨港之前,我还雄心万丈,自以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等到船一开动,我就热泪滚滚,湿透了手绢。对此,我自己也觉得极为不可思议,然而,恐怕这才是我的本性吧。如此本性是与生俱来的吗?还是由于父亲去世得太早,自己由母亲一手带大的缘故呢?
由此可见,那些人嘲笑我倒也罢了,而嫉妒一个性格如此软弱的人,实在有些愚不可及。

——《舞姬》

我所见到的卖花姑娘的眼中既无远眺春潮的喜悦,也没有目送暮云的迷蒙。再说背景方面,让她伫立于意大利的古老遗址之中,并让成群的白鸽翱翔其间——这样的处理于她也不合适。经过种种设想,最后我决定让少女坐在莱茵河畔的岩石上,手执一张竖琴,并以呜咽之声哀歌一曲。而我则泛一叶扁舟,自下游而上,并朝她高举双手,脸上呈现出无限的爱慕之情。小船的周围,有无数的水妖、精灵出没于波涛之间,极尽嘲弄揶揄之能事。

——《泡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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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缘巧合之下,我也就领到了做人体模特儿的证书。在这儿,已经没人知道我是名画家斯坦巴哈的女儿了。就这样,我如今整天混迹于这些艺术家之间,嘻嘻哈哈地打发着光阴。然而,古斯塔夫·弗莱达哈说得不错:‘世上再也没有比艺术家放浪形骸,行为不端的了。’单独与之交往,是片刻也大意不得的。我是抱着不即不离的宗旨与他们交往的,可事实上你也看到了,我竟然成了一个捉摸不透的‘怪人’。就连我自己,也会时不时地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疯子。想来这是我在雷奥尼所读的那些书在作怪吧。可真要是这样,那么,世上那些被人称为博士的人又该是怎样的疯子呢?反倒是骂我是疯子的那些艺术家,应该为自己没成为疯子而感到悲哀吧。没一点疯劲儿是成不了英雄豪杰、名家巨匠的,也就无须塞内加的评论和莎士比亚的颂扬了。你看看,我是多么的博学啊。看到想成为疯子而成不了的人,会让人感到悲哀。听到了不该成为疯子的国王却成了疯子的消息,也让人感到悲哀。世事多悲哀,白天与蝉同哭,夜晚与蛙同泣,可又有谁心存怜悯,好言抚慰半句呢?我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不会无情地嘲笑我,所以我也就直抒胸臆,如实禀告了,还望不怪。啊,我这么做,是否也是一种疯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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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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