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原本就像那合欢树的嫩叶似的,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收缩、避让,简直就如同处女之心。我自幼便谨守长辈的教诲,刻苦求学,后来又踏上仕途,成了一名公务员,可这一切并不是我勇猛精进、发奋努力的缘故。甚至我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意志和刻苦用功的模样也仅仅是自欺欺人的假象。其实,我只是在一个劲儿地走别人的老路。我之所以能做到心无旁骛,也不是我有什么能够不受外界干扰的勇气,仅仅是出于对外部世界的恐惧,而自己困住了自己的手脚而已。出国之前,我毫不怀疑自己是个有用之材,也深信自己有着坚忍不拔的内心。唉!没想到颠覆这样的自信,也只是刹那之间便可完成的事情。离开横滨港之前,我还雄心万丈,自以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等到船一开动,我就热泪滚滚,湿透了手绢。对此,我自己也觉得极为不可思议,然而,恐怕这才是我的本性吧。如此本性是与生俱来的吗?还是由于父亲去世得太早,自己由母亲一手带大的缘故呢?
由此可见,那些人嘲笑我倒也罢了,而嫉妒一个性格如此软弱的人,实在有些愚不可及。
——《舞姬》
少女摘下了帽子,转过了脸来。她那张如同白色大理石一般的脸蛋上,已经升起了炽热的红晕。随风飘荡的金发,如同一匹昂首长嘶之骏马的棕鬣。“今天!唯有今天!昨天还有何用?明天,仅徒有虚名。后天,只空有其声。”
这时,有两三颗粗大的雨滴打到了车上两人的身上,可转眼之间,雨点就密集起来了。从湖面横扫过来的粗大雨点,狂暴地打在少女绯红的侧脸上。巨势偷眼看到后,心中只觉得愈加茫然。
少女挺身喊道:“赶车的,我加你酒钱。快点跑。加一鞭,再加一鞭。”她高叫着,用右手搂住了巨势的脖子,扬起脸来望着他。巨势将脑袋靠在少女那柔软如绵的肩膀上,如痴如醉地看着她,而他的心中不禁又浮现起了凯旋门上的那座巴伐利亚女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