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想与微笑:太宰治短篇杰作选》

▷编辑后记(森见登美彦):shimo.im/docs/vVqRMrXwMwS8KQ3y

我在短篇集《奔跑吧,梅勒斯另四篇:新解》中随意篡改太宰治的《奔跑吧,梅勒斯》,因此招来了不少反感。若问我为何这么做,我只能说我真的忍不住。既然已经做了这件堪称暴行的事,我就必须摆出“太宰治肯定会笑着原谅我”的泰然自若的样子。其实归根结底,我不过是借口解释已经离世之人的内心,实则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小偷脸皮厚。
后来,太宰治百年生诞将至,有人找到我,提议做一个太宰治的选集。这不相当于小偷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吗?不过这回并非偷东西,而是帮助推广太宰治自己的作品。所以我认为,这应该不是件坏事。

——「编辑后记:森见登美彦」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去佐渡。十一月十七日,天上下着细雨,我身穿藏蓝色絣和服,下系袴裤,脚踏贴柾的安下屐,站在船尾甲板上。我没穿披风,也没戴帽子。船破浪而行,沿信浓川出海。船身激起水花,朝着目的地畅游。岸边排列的仓库都在为我送行,继而远去。被水打湿发黑的防波堤出现在前方,深入大海处矗立着白色灯塔。船已经开到河口了。接下来,便要进入日本海。船身猛地晃动一下,身下已是海水。引擎声猛然加剧,渡船开足了马力。总算要全速前进了。船速为十五节。甲板上很冷。我不再眺望新潟港,转身进了船舱。来到光线昏暗的二等舱深处,我裹着找侍应生借来的白色毛毯睡下,专心防止自己晕船。我极不擅长乘船,总是心惊胆战。船身悠悠地晃动。我决定假装死了,于是闭上眼,一动不动。

——《佐渡》

关注

汽船还在不留情面地前行,乘客一言不发。唯有我在甲板上四处徘徊,心慌意乱,几次想去问人,又怕这如果真是佐渡岛,坐在去佐渡的汽船上询问“那是什么岛”显得太过愚蠢。我也许会被视作疯子。唯有这个问题,我怎么都不敢问出来。若是问出来了,恐怕跟走在银座询问这是不是大阪一样怪异。我的懊恼与焦躁愈加深刻。我想知道。船上有这么多人,唯独我一人对事实浑然不觉。的确如此。海面越来越暗,这座沉默的岛屿也染上了黑色,船渐渐开远了。总之这就是佐渡,船定是要在海上绕个大圈,到阴面的港口停泊。情急之下,我只能这样说服自己,试图平静下来。然而,我还是难以平静,蓦然望向前方的海面,我愣住了。我有了出乎意料的发现,这么说绝非夸张,我感到恐惧,甚至毛骨悚然。汽船前进的方向,远远浮现出了苍白模糊的大陆影子。我仿佛看到了可怕的东西,我决定装作没看见。可是大陆的影子确实隐隐约约浮现在水平线上。我不禁想,那莫不是满洲?可是,我很快打消了那个想法。我内心的混乱达到顶峰,我开始猜测那是不是日本内地,可是方向不对。朝鲜?不可能,我又慌忙否定了。思绪乱作一团。能登半岛?有可能。我刚想到这里,身后的船舱就嘈杂起来。
“能看见了。”这句话传入我耳中。
我很烦躁,那块大陆就是佐渡,太大了,简直像北海道那样大。我认真地想,它恐怕有台湾那么大。假设那片大陆的影子就是佐渡,那我此前煞费苦心的观察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谬误。高等学校的学生骗了我。那么,眼前这个黑乎乎的无趣小岛又是什么?真无趣。怎能这样迷惑人?也许新潟和佐渡之间自古就有这样的岛屿。我从中学起就不喜爱地理学科,我真是一无所知。我彻底失去了自信,不再费心观察,而是回到了船舱。假设那片云烟般模糊的大陆就是佐渡,那么船还要再开好一会儿才到。我早早就跑出来咋咋呼呼,太吃亏了。我再次感到烦躁,拽起毛毯在船舱角落躺了下来。

登录以加入对话
万象千言

本站话题休闲取向,欢迎使用。以下类型用户请勿注册:激进民运人士、左翼爱国者、网络评论员。

访客查看账户公共页面 (1234.as/@username) 仅显示 10 条最新嘟文,如果需要查看更多,请关注或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