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词」
——致离世的人们
▷后记(如图)
▷译后记:生活的枝与叶 https://shimo.im/docs/47kgMggnBbfBGm3V/
↓节选
早上八点以前,阿球(我家的猫)晒了太阳,喝了水,喝了牛奶,吃了“北海道时雨”(蟹腿的名字),吐了毛球,又吐了胃里的东西,拉了屎,撒了尿。一会儿工夫,把一整天的事都做了。阿球十八岁。按人类的年龄算是九十来岁。它真年轻。好强。我觉得它真厉害。
我上午去本乡的印刷厂办事,回家路上,在根津的贝类水产店买了“新海苔”,四百八十元。水产店的大叔说,昨天今天气温骤降,这样的早上捞的海苔好吃。他说,我是拌芥末酱油吃的。这样啊,我以前不知道有这种吃法。我没吃早饭就出门了,于是赶紧回家煮米饭试吃。
光是芥末酱油好像有点单调,我想了想,切了葱花。往葱花上滴了酱油,放在热饭上吃,然后把拌了芥末酱油的海苔搁在饭上吃。好像还是有点单调,我吃到一半想了想,做了甜口的炒蛋,把这三样轮流搁在饭上吃了。
昨天和今天都心神不定。我竭力稳住心绪,坐了半日,低头专注于缝纫,忽然听见一阵声音,像是浴缸的水烧过了头,或是炖菜放在煤气灶上煮干了的声音,不,与其说是声音,该说是动静。我吃了一惊,起身去看,并没有在用火。
之前没留意,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雨,似乎还在刮风,人家与人家之间森森的大树,有些树被房子遮住了,都在晃着身子,摇晃着。对面住了户外国人,他家的鸡咯咯咕咕地叫着。这家的鸡有个癖性,一吹强风就叫,只要吹风,深夜它也会叫。
我们以前住的赤坂的公寓位于神社背后的山崖下。丈夫的工作间在崖下,神主的鸡棚在顶上,两者隔着片树林相对。丈夫白天睡觉,人们睡下了安静了,他开始工作。深夜,他起床开灯。房间亮成一个方形。紧接着,悬崖上的鸡大概误以为天亮了,开始咯咯咯地高声报晓,在仿佛墨汁流过的暗夜,鸡叫声不断地响着。每每如此。
“我感觉就像自己干了坏事被发现了,窘得很。我在方格稿纸上填字,一页一页地写小说,就像一张一张地做假钞啊。”说着,丈夫吃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