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讲座在大学中确实有某些外人无法察觉的重要作用。
但另一个问题随之浮现:
如果讲座作为教育形式是必要的,那为什么不取消它的娱乐用途呢?每当番红花盛开,或山毛榉的叶子变红,雪片般的邀请函就从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的大学里飘来,秘书们恳求某某、某某某出山来发表关于艺术、文学、政治或道德的演讲。
——这是为什么?
过去,报纸稀缺,人们只能小心翼翼地在礼堂和教区住宅之间传阅。在那样的时代,这种费力的方式能启发思想、传播观念,确实不可或缺。但现在,每周的每一天,我们的桌上都堆满了各种文章和小册子。而这些文字表达的观点,比口头表达更简洁、有条理。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坚持这种过时的习俗?它不仅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会煽动人类最堕落的情感——虚荣、炫耀、自以为是,以及那种想要改变他人的狂热欲望。
为什么要鼓励年长者,把自己塑造成自命不凡的道德家和先知?他们其实只是普通人。
为什么要逼迫他们站在讲台上长达四十分钟,你却在台下胡思乱想——他们头发的颜色或是苍蝇的寿命?
为什么不让他们放下架子,坐在地板上和你平等地交流,倾听你的声音?
为什么不创建一个基于贫穷和平等的新型社会?
为什么不把所有年龄、性别,以及名声显赫或默默无闻的人聚集在一起,让他们自由交谈?不必站上讲台,不必宣读论文,不必穿着昂贵的衣服,也不必享用昂贵的食物。即使单从教育的角度来看,这样的社会,也不比自世界诞生以来所有关于艺术和文学的论文更有价值吗?
为什么不废除自命不凡的道德家和“先知”?
为什么不创造真正的人际交往?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为什么?问题应该被公开讨论,应该在公共场合被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