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里帕暗示,生物体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知识”或“想象”,今天,这一观点被汉斯·德里施(Hans Driesch)重新提到。不论我们是否喜欢,一旦我们开始认真反思生物学中的目的论过程或研究无意识的补偿功能,就会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更不用说试图解释共时性现象了。所谓的目的因(不论我们如何曲解其含义)假设了某种预知。它当然不是一种可以与“我”相关联的知识,因此不是我们所知道的意识知识,而是一种独立自存的“无意识”知识,我想称之为“绝对知识”。它不是认知,而是莱布尼茨所谓的“想象”,它(似乎)由意象或无主体的“像”(simulacra)所组成。这些假设的意象大概就像我所说的原型,可以表明它们是自发幻想产物中的形式因素。用现代语言来说,包含“所有造物的意象”的小宇宙就是集体无意识。阿格里帕和炼金术士所说的世界精神(spiritus mundi)、灵魂与身体的纽带(ligamentum animae et corporis)、第五元素(quinta essentia),也许就是意指我们所说的无意识。按照他的说法,“穿透万物”或者塑造万物的精神就是世界灵魂:“因此,世界灵魂是某种唯一的东西,它充满万物,流经万物,将万物组合和联系在一起,构成整个世界机器。”因此,这种精神在其中特别强大的事物倾向于“产生与自己相似的东西”,换句话说,产生联应或有意义的巧合。阿格里帕按照数字1到12列出了一长串这种联应。在埃吉迪乌斯·德·瓦迪斯(Aegidius de Vadis)的一篇论文中可以找到一个类似的更偏炼金术的联应列表。在这些联应中,我只提到了“圣一之阶”(scala unitatis),因为从符号史的角度来看,它特别有趣:“Yod[四字母圣名(tetragrammaton)的首字母]—anima mundi(世界灵魂)—sol(太阳)—lapis philoshophorum(哲人石)—cor(心)—Lucifer(路西法)。”我只能说,这是一种对原型进行排列的尝试,经验可以证明,这方面的倾向存在于无意识中。
阿格里帕比帕拉塞尔苏斯(Theophrastus Paracelsus)年龄稍长,是其同时代人。我们知道,阿格里帕对他产生了很大影响。因此,如果事实证明帕拉塞尔苏斯的思想中充满了联应观念,也是不足为奇的。他说:
一个人要想成为哲学家而不误入歧途,就必须把天和地看成一个小宇宙,以奠定他的哲学基础,而不能有丝毫错误。因此,一个人要想奠定医学基础,也必须杜绝任何轻微的错误,必须从小宇宙来理解天和地的运转,这样哲学家在天和地那里找到的东西在人那里也能找到,医生在人那里找到的东西在天和地那里也能找到。这两者只在外在形式上有所不同,但两者的形式都被认为属于同一个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