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利很快就将西蒙没有到车站来接他的不满忘掉了,他肯定要么在酒店等着,要么很快就会打电话来说他马上就会赶来。坐着出租车从巴黎北站穿过拥挤不堪的道路驶向塞纳河的途中,他的情绪高涨起来。晚上抵达巴黎真是美妙。天空中不停地飘下蒙蒙细雨,使街道显得既神秘又令人兴奋。商店灯火通明。人行道上满是打着雨伞的人,雨水顺着伞流到街道上,在昏暗的路灯下闪着亮光。这个景象使查利想起了雷诺阿的画。有时一阵风吹过,雨伞下女人们的裙子就缠到了腿上。对于一个审慎的英国人来说,出租车行驶的方式有点儿猛烈,每当司机为避免碰撞而带着刺耳的摩擦声急踩刹车的时候,他都要吸一口冷气。出租车被红灯拦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另两个方向的人流就像是受到警察袭击而惊惶失措的蜂群,黑压压地一下子涌了出来。查利兴奋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们似乎与英国的人群不同,显得更敏捷,更有激情。他的眼光偶然落在一个独行的女孩身上,她可能是个忙完一天工作正在回家路上的裁缝或打字员,他想象着这个女孩正急着赶去与情人幽会,不由得乐了。他又看到一对情侣在雨伞下手挽手地并肩走着,一个是留着胡须戴着宽边帽的年轻人,另一个是围着皮毛围脖的女孩,他们幸福的神态就好像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根本不在意头顶的雨水,也没有意识到周围拥挤的人群。他被这对情侣深深打动了,感到又羡慕又兴奋,心中充满了喜悦。他乘的出租车与一辆漂亮的豪华轿车被并排堵在一角。轿车内坐着一个身着貂皮大衣的女子,描了眉,画了唇,侧影美得惊人。她可能是伽尔蒙特公爵夫人,在茶会后坐车返回她位于圣日耳曼大街的房子。一个人二十三岁的时候能够独自一人到巴黎来真是太妙了。
“上帝,这个假日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