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人的肩膀上
▷美
▷丑
▷绝对与相对
▷美丽的火
▷看不见
▷悖论与警句
▷假话、谎言与捏造
▷论一些不完美的艺术形式
▷揭秘
▷阴谋
▷表现“神圣”

一九七三年,我在ISEDI出版社版《哲学百科》小册子上读到迪诺·福尔马焦给艺术下的定义,于是对自己在给美下定义时犹疑不决的状态感到安慰。那本《哲学百科》竟然这么解释艺术的概念:“艺术是所有那些被人们称为艺术的东西。”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可以说:“美是所有那些被人们称为美的东西。”
当然,用相对主义的方法来说,什么被认为是美,还要取决于不同的时代和文化。这并非现代人的异端邪说。古希腊哲学家色诺芬在这方面迈出了重要一步,他认为:“假如牛、马和狮子都长了手,而且都能用手画画,画出像人一样的作品来,那么马描绘的神就会像马,而牛描绘的神则会像牛。”“如果问一只雄蛤蟆什么是美……它会回答说是它的雌蛤蟆。”
美从来就不是什么绝对的、静止不变的东西,相反,它要随着不同的历史时期和国家呈现出不同的面貌。这里所说的并不只是物象之美(比如男人之美、女人之美、风景之美),还可以指上帝之美、圣人之美、思想之美……
只需要引用圭多·圭尼泽利的一段话,就能描述一尊差不多与他同时代的哥特风格雕塑——美丽至极的瑙姆堡的乌塔。
我见那熠熠生辉的狄安娜女神之星,
出现在黎明破晓之前,
……
如雪的面庞,泛着胭脂的颜色,
双眸闪烁光芒,迷人而饱含爱意;
我不相信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
将美貌与才华集于一身。

——《美》

关注

事实上,在古典时期或拟古主义时期,人们背地里并不完全相信美的标准仅仅是比例和明亮。但是只有前、后浪漫主义时期的理论家和艺术家才有勇气承认,这些人还鼓吹美的嫡亲兄弟——崇高。崇高的概念,首先是与人们对自然而非对艺术的体验联系在一起的。在这种体验中,占据优势的是无定形、痛苦和畏惧。十八世纪初,沙夫茨伯里在他的《伦理学随笔》中写道:“陡峭的悬崖,青苔密布的窟穴,奇形怪状的山洞,变化无常的瀑布,它们拥有荒野本身所有的恐怖与优雅,更坦诚地展现自然,更令人心驰神往,沉浸在壮丽辉煌之中,远远超过皇家园林矫揉造作的可笑模仿。”
哥特式建筑风格由此产生,与新古典主义讲求严整和谐的法则相比,哥特式建筑显得既不成比例又不规则。正是这种对不规则、无定形的偏好,推动了一种新的审美——废墟美学——的产生。
埃德蒙·伯克于一七五七年写成的《崇高与美的概念起源的哲学探究》,对“美在于恰当的比例”这一观点提出了反对意见:
人们都说,脖子应该与小腿的长度成比例,其长度应该是手腕周长的两倍,诸如此类的观点在诸多著作和讨论中不胜枚举。但是,小腿和脖子之间,或者脖子和手腕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呢?不可否认,我们能从美丽的身体上发现这种比例关系,但这种关系有时也会出现在丑的身体上,任何愿意去验证的人都可以发现……你们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为人体各部分指定比例,我相信一位一丝不苟按照这种比例进行创作的画家……只要他愿意,也会画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形象,而同样是这位画家,脱离这种比例规则,照样可以画出绝代美女。
在黑暗中、在深夜中、在风暴中、在黯淡中、在虚空中、在孤独与寂静中,幸而不成比例,崇高才得以彰显。
如果我们继续思考美这一概念的相对性,那么不要忘了,在诞生崇高这一现代观念的同一个世纪里,还另外孕育出一种新古典主义的风格。即使在中世纪,用怪物装饰的柱头与教堂各殿讲求比例的追求也是同时存在的,希罗尼穆斯·博斯与安托内罗·达·梅西纳也生在同一时代。然而,如果回顾之前的几个世纪,远远望去,会有一种感觉,每个时代都呈现出一些整体的特征,或者顶多只有一个基本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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