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即便是在我大声呼救的时候,我也很清楚这呼喊毫无意义。因为我的声音经过迷宫一般的洞穴里的层层巨石挡住又折射回来,几番迂回之后几乎消失殆尽,因此不大可能被外面的人听到。突然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正在向我靠近,是脚步声!是走路时轻轻地踩在石块上的声音!我感到又惊又喜,难道我这么快就要被解救了?难道我所有的恐惧都是毫无意义的?或许是导游注意到我脱离了大家的队伍,然后沿着我的路线艰难地在这迷宫般的洞穴里找到了我?喜悦充斥了我的整个脑海。我立即重新开始大声呼救,盼望着自己能尽快被外面的人发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惊喜转而变成了惊恐!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个声音,在洞穴里极度安静的环境中,这个声音听起来愈发清晰。后知后觉的我这才发现,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这种脚步声根本就不是任何正常的人类能够发出的!

——《洞中兽》

《The Book 书》

这篇不完整的文章片段可能写于1933年末。洛夫克拉夫特于1933年10月的一封信中写道:“我正处于写作的枯竭期,对自己以前的很多作品感到厌恶,也找不到提升之路。最近几周,我在不同的风格和观点上做出了大量尝试,但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可能《书》就是这之中没有被他自己销毁的作品之一。实际上这篇文章可能是十四行诗《犹格斯真菌》(Fungi from Yuggoth,1929—1930)中最初三首的散文化译文。这篇断章曾用“R.H.巴洛”作为题目发表在1938年的《草叶》杂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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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记得最后我读这本书时的情境——我在午夜以后走过寂静的大宅子,登上阁楼,脸色惨白地把自己锁在里面,然后专心于对那些奇异事情的探索。在我的记忆之中,我是有一个家庭的,还拥有很多仆人,但细节已经极其模糊了。那是哪一年?我也记不清楚。我只记得从那以后,我了解了不同的纪元,不同的维度,我对时间的理解在这个过程里经历了从彻底颠覆到再次重组。我在昏暗的烛光下埋头苦读,只有不断滴落的蜡油和远处钟楼传来的钟声陪伴着我。我似乎对钟声的规律有着独特的热忱,有时我似乎能够从中听出什么远方传来的信息。
然后,就在我第一次以低沉的声音读出那首原始诗篇的第九段的时候,我听到了阁楼里那扇整座城市最高的窗户上,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挠玻璃的声音。那声音真是令我感到毛骨悚然,因为我知道这些诗句的意思:那个走过大门的人会得到黑暗中阴影的眷顾,他从此将不再形单影只。我发出了召唤——而这本书也正如我所期待的一样。那一夜我穿过了大门,进入了时间和空间扭曲的漩涡。当清晨的阳光终于照进阁楼,照亮我身边的一切时,我在墙上、架子上还有其他家具上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我再也不能用以前的方式看待这个世界。在新的视角拓宽了我的视野之后,以前熟悉的事物就变得奇怪又陌生,而我眼中的现实也总会混杂着过去和将来。从那以后,我生活在充满了半熟知事物的奇幻梦境之中。而随着穿过那些大门的次数增加,这个长期束缚着我的球体上的事物也愈发难以辨认。没有人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世界,我变得更加沉默,更加冷淡,以免世人发现我的疯狂。可犬类们依旧因为能感到我身体周围环绕的阴影而惧怕我。但我依旧无法控制自己从这本隐藏的被遗忘之书中汲取更多,而我所获得的新视野也不断促使我穿过更多那些空间、存在和生活模式的大门,直到未知宇宙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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