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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诗》收录了420余首涉及侠客书写的诗歌,在唐诗中虽只占很小比例,但与其他朝代相比也算是数量颇丰,并且形成了自己的一个完整体系。在体裁方面,唐代的咏侠诗涉及古体诗、近体诗、乐府诗、歌行体等,可谓十分完备;在艺术方面,唐代的咏侠诗继往开来,吸收了魏晋诗歌的名士风度,结合了由春秋战国发展而来的侠客精神,发展出豪迈悲怆、恢宏大气的风格,对后世的侠客诗歌产生巨大的影响。」
唐人本身的任侠气质与漫游山川的广博见识结合在一起,特别容易产生豪迈的情感。这种豪迈之情再加上空前繁盛的时代赋予了诗人们蓬勃向上的气息,体现在生活之中便是建功立业之心。即便是多为伤感基调的送别诗,唐人亦能写得波澜壮阔。骆宾王的《于易水送人》便是一首送别兼怀古之作。诗歌利用易水这一地点,展开跨越时空的联想,由自己此时的送别,想到当年荆轲、燕丹等人在易水边上悲歌离别的场景。再借由“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暗喻壮士的慷慨之情犹如长流不绝的江水一般,至今仍然存在。历史赋予山川河流的厚重感与今日送别的伤感结合在一起,更增添了今日离别的慷慨悲凉。元稹在《酬独孤二十六送归通州》里提到了自己年少时热爱猎骑与壮游的行为。这种“二十走猎骑,三十游海门”的漫游经历与元稹产生“名冠壮士籍,功酬明主恩。不然合身弃,何况身上痕”的豪迈志向亦有一定的关联性。
唐人对侠的看法与传统儒家的判断截然不同,在唐人的眼中,侠客的不羁是浪漫的表现,并非乱禁的象征,甚至班固、荀悦眼中暴力、违法的不轨行为,到了唐人的眼里却成了值得歌颂的特征。例如,马戴在《赠别北客》中写道:“君生游侠地,感激气何高。”唐人常常用这类“感激之气”褒扬友人,借此表达自己对友人的欣赏。
游侠最能满足诗人们的想象。因为游侠的生活方式与漫游最为接近,游侠对成事的执着也与唐人对成功的向往相似。在咏侠诗中,诗人能够完美地借助游侠形象抒发自己豪情满溢的雄心壮志或者无明君赏识的愤懑之情。
在普遍追求济世的唐代,即使是闲适的佛系代表王维,早年的诗作中也体现了自己济世的雄心,除《从军行》《陇西行》等边塞代表作及《少年行》等咏侠诗之外,在《送从弟蕃游淮南》这首著名的送别诗中,用“淮阴少年辈”指代从弟王蕃,赞扬了从弟各方面都十分优秀,亦具备“高义”的品格。诗中王蕃的行径更像是游走江湖的侠客,虽说是读书人,但王维对他的期望并非通过科举考试获取功名,而是希望他能够以“席帆聊问罪,卉服尽成擒”的方式游行千里,为国家开拓边疆,并借此获得君王的赏识。只是崇尚佛老之道的王维对侠义的理解与旁人或有不同:侠义不单要能兼济天下,更要能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