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就是身体无病痛,精神无困扰。
在研究哲学这件事上,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不该拖延,年纪大了也不该失去热情,因为追求心灵健康无所谓早晚。如果有人说研究哲学的时候未到或机会已逝,那就像是在说幸福现在还不该来,或不会再来了一样。因此,无论年纪大小,每个人都应该学习哲学。它能让年长者从过往的美好经历中获益,在岁月渐增时依然保持年轻,也能让年幼者立即成熟起来,面对未来无所畏惧。我们应当多多实践创造幸福的方法,因为拥有幸福显然便拥有了一切,而失去它时我们也会付出一切去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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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莱修的对照文本

1.你不可能相信神的居所会设于世间的某个角落,因为神的精妙实质是人类的感官所无法企及的,也是人类的心智所难以“看见”的。既然它无法触之于手,那么也必然无法触碰任何我们所能触碰之物;因为触碰都是相互的。因此,神的居所必定与我们的迥然不同,而必定如他们的身体构造一般精妙。关于这些,我将在后面一一说明。
2.当你[伊壁鸠鲁]的神圣心灵用理性之声揭示事物的本质时,灵魂中的恐惧便随之消散,世界的高墙向后撤退,让我得以看到虚空中所发生的一切。圣洁的诸神显现于眼前,安宁的宝座清晰可见;没有狂风扰动他们,没有暴雨侵袭他们,没有严寒刺痛他们,更没有飘落的霜雪玷污他们;万里无云的苍穹笼罩着他们,万丈光芒的喜悦充盈着他们。大自然早已满足了他们的一切需求,除此之外他们别无所求,任何季节和任何事物都无法扰乱他们心灵的安宁。

“快乐是最高道德的善”这一学说很容易招来误解,因为“快乐”这个关键词本身意思很含糊。所以,伊壁鸠鲁学派常被哲学上的对手,以及后来的基督教神父,故意歪曲为追求感官享受和“花天酒地”的群体。实际上,无论是在理论还是在实践中,他们都相当克己,甚至带有某种清教徒的节制。凡是怀着同情心阅读伊壁鸠鲁学派现存文本的人,都会深刻体会到这一点。伊壁鸠鲁认为,快乐与痛苦是人类心理状态的两个最基本的事实,可以作为通向美好生活的自然主义理论的基础。他将“快乐”理解为“痛苦”的逻辑对立面;换句话说,对他而言,快乐就是“无痛苦”或(相对而言)无身体和心灵的痛苦。因此,美好生活根本不是由感官享受、物质刺激、资源竞争、社会地位或财富能力(这些都是普遍认为的“美国式生活”的典型成分)所构成的。对伊壁鸠鲁学派而言,美好生活意味着节制饮食、约束欲望,将需求减少到健康生活所需的最低限度;意味着放下对大多数人推崇的目标与价值的执着,远离频繁的社会活动,只与志同道合的少数朋友交往。简而言之,美好生活是一种“简单生活”加“深度思考”的生活方式。理想的伊壁鸠鲁主义者,应该像伊壁鸠鲁本人一样,生活在一种高度平静的境界之中,没有享乐刺激带来的情绪高潮,也不会陷入抑郁失落的情绪低谷。站在这一高度,就能以了然于胸的心态仰望浩瀚的宇宙,也能以轻蔑怜悯之情俯视芸芸众生,庆幸自己与他人完全不同。
当狂风在平静的大海上掀起惊涛骇浪时,在陆地上远观他人艰难挣扎是快乐的。这并不是因为别人的苦难让你开心喜悦,而是因为看到自己免于一场灾难确实是值得欣慰的事。同样,只要自己的生命不受威胁,观看全副武装的强大军队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也是快乐的。然而,再没有什么事能比踏入由智者的教诲守护的堡垒,实现宁静而高远的境界更令人快乐和满足了。站在这里,你可以俯瞰他人为寻找生计而四处奔波,为沽名钓誉而绞尽脑汁,为争权夺利而日夜劳碌。
人类的生活是多么不幸啊!人类的心灵是多么昏聩啊!短暂的人生竟在黑暗的无知与深深的危险之中消耗殆尽!他们看不到自然女神的需求有多么少。她只要求身体解除痛苦,她只需要心灵远离忧惧。由此可见,身体的幸福所需之物其实寥寥无几,只要能减轻痛苦即可。至于奢侈品,虽然有的时候锦上添花也很不错,但自然女神并不会主动召唤它们。她不会在意你的宴会中缺不缺秉烛的俊男雕像,也不会在意你的屋子是否珠光宝气,有没有雕梁画栋,以及是否夜夜笙歌。大自然并不关心这些物质享受,因为人们完全可以一起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在树荫下、溪流旁,无需太多花费,就能愉快地满足身体所需。……也就是说,既然庞大的财富、显赫的出身与权力的光环对人的身体都毫无益处,我们便可推断它们对人的心灵也同样是没有裨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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