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感来自哪儿呢?来自活生生的身体僵硬成了机器。在我们看来,活的身体应该是充分灵活的,应该是那永远在运作的本原(principe)的永远清醒的活动。但是这种活动与其说是属于身体的,不如说是属于灵魂的。它应该是一个更高的本原在我们身体中点燃的火焰,因为某种透明的效果而被我们从体外看见。当我们在这个活的身体上只看到优雅和柔韧时,那是因为我们忽略了在这个身体上还有笨重和结实——总之是物质性的一面。我们忘了它的物质性,只想到它的活力,而我们的想象力也把这种活力归功于智力和伦理生活的本原。但是,假设我们把注意力放到身体的物质性上,假设身体不具有那个给它注入活力的本原的轻盈性,那我们就只能把它看作一个沉重碍事的外壳,一个讨厌的压舱物——绊住了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地面的灵魂。于是,身体对灵魂来说就像刚才所说的衣服和身体的关系那样,它就成了叠加在生动的能量之上的死气沉沉的物质。一旦我们清楚地感觉到这种叠加,喜感就产生了。尤其当我们看到灵魂被身体的需要愚弄时,这种叠加就更加明显了——一方面是具有多样智能的道德人格,另一方面是以机械的固执性来干预和阻挠笨拙单调的身体。身体的要求越是琐碎,越是周期性地重复,喜剧效果就越显著。但这只是个程度问题,这些现象的一般规律可以这样总结:一切与精神有关而结果却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人的身体上去的事情都有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