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女钢琴教师埃丽卡·科胡特像一阵旋风似的窜进自己和母亲共住的住所。这孩子动作有时特别敏捷,母亲喜欢将埃丽卡称为自己生龙活虎的小家伙。她竭力逃避母亲。埃丽卡是快奔四十的人了。从年龄上来讲,母亲都可以当祖母了。在经历多年艰辛的婚姻生活之后,埃丽卡才来到这个世上。父亲很快便把指挥棒传给了自己的女儿,埃丽卡登场,父亲下场。今天,埃丽卡由于心急,动作十分灵巧,像片秋叶悄然无声地穿过住宅门,想尽快窜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不让母亲看见。但是,此时妈妈已经高高站在面前,并且将埃丽卡挤到了墙边进行质问。母亲被人一致认为是在国家生活和家庭生活中集中世纪异端裁判所的审讯官和下枪决命令者于一身的人物。母亲正琢磨着,埃丽卡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来?最后一名学生早已在三个小时前就回家去了,母亲心中已经有一大堆的辛辣嘲讽在等待着埃丽卡。埃丽卡,你也许以为,我无法得知你去了什么地方。孩子是喜欢撒谎的,所以要主动回答母亲的问题,而这些回答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母亲还在等着回答,但是也只等到她数完一、二、三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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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有损她的尊严,因为下层民众才会去拥挤,女提琴师、女中提琴师根本不会去干这种事。为了这点小小的乐趣,她甚至准许自己晚一点回家。母亲正手握秒表站在家里准备训话。尽管她整个下午都用来演奏、思考、拉小提琴和供人作为嘲笑对象,但是,她还要承受这些辛劳。她要使人们懂得惊恐和敬畏。交响音乐会的节目单里便充满着这种情感。
交响音乐会的一位观众利用音乐会节目单上的引言向另一位观众解释,这些音乐的痛苦如何使自己的内心深处震颤。他恰好正读到贝多芬的痛苦、莫扎特的痛苦、舒曼的痛苦、布鲁克纳的痛苦、瓦格纳的痛苦和类似的内容。这些痛苦是他现在唯一的财产,他同时又是波舍尔制鞋厂的主人或考茨勒建筑材料批发商行的主人。贝多芬挥动着令人敬畏的指挥棒,他们便让自己的职工胆怯地跳着。一位女博士很早就已经熟悉这种痛苦。十年来,她一直在探索莫扎特《安魂曲》的最后秘密。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取得进展,因为这件工作神秘莫测。我们无法明白这点!女博士说,这是音乐史上富有创造性的研究任务,这项研究工作确定由她和其他少数几个人进行。女博士是少数入选人中唯一头脑保持清醒的人,她知道,世上有些事情,尽管有良好的愿望,但是最后研究不出个结果来。在这方面会有什么解释呢?为什么某些事情一定是这个样子而不是另外一种样子,这无法解释清楚。这一点同样也适用于某些人们无法分析清楚的诗歌。一名身穿黑色马车夫大衣的神秘的陌生人为《安魂曲》付了第一笔款项,女博士和其他看了这部关于莫扎特的电影的人都知道,这本身就是死神的召唤!怀着这想法她在这位伟大音乐家的外壳上咬了一个洞,并且挤进了他的身躯里。在异常罕见的情况下,人们同这位伟大的音乐家一同生长。
令人厌恶的人群不断将她团团围住。不时有人挤到她的身边。下等人不仅毫无理由地强占艺术,而且还搬进艺术家的领域。他们占取艺术家的地盘,并且为了使外人能看到自己和自己也能看到外面的人,他们立即打开几扇通向外界的窗户。这个笨家伙考茨勒用自己爱出汗的手指摸着仅仅属于她的东西。这个令人厌恶的人群在没有人邀请和未被问及的情况下,就随着一同哼唱起来。他们用湿漉漉的食指追踪着一个主旋律并寻找着合适的副旋律;因为没有找到,便满足于一边点着头,一边重复着他们重新认识的主旋律。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艺术的主要吸引力就在于重新认识他们原来以为认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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