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在等待着一首诗终结于无法解读的最末一行,又像是在等着遇见将改变自身存在全部意义的那个人,怀着一种倦怠而悲伤的漠然,毫不吃惊地发觉,过去本身和我的回忆在舞台上演出的过去,两者之间无可争辩的差异,出现在省政府一面粉刷过的墙壁上。我被逮捕的那天,在统治这栋房子的省长的办公室旁,与一个看守房间的胡须稀疏的士兵前额齐平的高度上,原本只有许多潮湿的痕迹。湿迹仿佛不经意地模仿了手影戏——一只手的拇指、食指与中指交叠,再覆上另一只手的中指、食指和拇指,即兴拼出一只蹲坐着的小兔子。现在,在舞台台唇上,永恒将一切临摹到了地狱中,包括那只小兔子的剪影。鲁伊斯·阿隆索傲慢中不减狡诈,即使已经击败了罗萨莱斯一家,他仍对米格尔说,省长去了战场前线,今天贝拉斯科中校替他的班。米格尔点点头,不看他,也不回答,态度粗暴,像一位怀疑膳食官手脚不干净的王子。(“狗日的,这小王八羔子,和我说什么你的笔比别人的枪危害更大。”)但是,在米格尔这个崇拜圣母的长枪党员无法想象的这座螺旋的舞台上,在伸出爪子的兔子的影子上,冒出了一些横贯墙壁的金灿灿的字母,一如安达卢西亚快车玻璃上曾出现过的字样。最显眼的是首尾两个巨大的问号,好似炫目的黄金,仿佛一整个夏天的麦子都在这两把镰刀中融合。问号之间,九个间距很宽的大字叩问着我:“为何不装疯以求宽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