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托罗莫
一则海岸传奇

“这样阴沉的天空,
无法廓清,除非来一场暴风雨。”

—— 莎士比亚

「献给
约翰·高尔斯华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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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古尔德转身回城。在他面前,山脉锯齿状的山峰在黎明的晴空中黑魆魆地显现。时不时地,会有一个全身包裹的粗鄙之人飞奔过杂草丛生的街道拐角,在他清脆的马蹄声前奔跑。狗儿在花园墙后吠叫;在惨淡的光里,积雪的冰冷好像跌落下群山,落到了杂乱的人行道和封闭的房屋上;房屋的檐口破了,房屋正面扁平的壁柱之间的墙皮一块块脱落。拂晓与广场拱廊下的黑暗搏斗着,没有乡下人为白日的集市摆放货物的迹象——成堆的水果,一捆捆点缀着鲜花的蔬菜,摆放在巨大的草席伞下的矮凳上;没有村民、女人、孩童和负重的驴子在清晨欢快的喧闹。只有几小撮革命者散布在各处,站在巨大的广场上,都在低垂的帽檐下看向一个方向,等待着里肯传来消息的迹象。其中人最多的一群,在查尔斯·古尔德经过时一起转过身,在他身后用威胁的语气大喊:“自由万岁!”
查尔斯·古尔德继续向前,拐进了自家的拱门。院子里散落着稻草,一个实习医生,是莫尼汉姆医生本地助手中的一个,坐在地上,背靠着喷泉的边沿,谨慎地拨弄着吉他,而两个下层女孩,站在他面前,稍稍挪动着脚、舞动着手臂,哼唱着流行的舞曲。在过去两天的暴乱里受伤的人,早已经被亲友接走了,但能看到几个人影坐在那里,包扎着的脑袋随着音乐轻轻摇动着。查尔斯·古尔德下了马。一个睡眼惺忪的仆人走出面包房的门,抓住了马的缰绳。实习医生试图匆忙地藏起他的吉他;女孩们不怕羞,笑着退后。查尔斯·古尔德走向楼梯,眼睛瞥向院子黑暗的一角里的另一群人,一个女人跪在一个受了致命伤的搬运工身边,她快速地喃喃祷告着,同时试图把一片橘子塞进垂死的人渐渐僵硬的嘴唇。
世间万物徒劳无益,这个残酷的事实在这个不可救药的民族的轻浮和痛苦中暴露无遗。生命和死亡的徒劳同样残酷,它们被投掷进徒劳的努力,努力为这个问题获取一个永久的解决之道。不同于德科德,查尔斯·古尔德无法在悲惨的闹剧里漫不经心地扮演一个角色。凭良心说,这一切对于他够悲惨的,但他看不到可笑的成分。对一个不可挽回的愚蠢行为的信念,让他受了太多苦。他太务实,太理想主义,无法带着乐趣看待它可怕的幽默。而马丁·德科德,那个富于想象的物质享乐主义者,能够在他怀疑主义冷淡的光线中,这般看待它。对于他,就像对于我们所有人,对良知的妥协,在失败的光线里显得尤为丑陋。他的沉默寡言,是故意为之,这使得他无法公开改动自己的想法,但古尔德特许权潜在地腐蚀了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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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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